待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彩蘭打了個激靈,連忙收起了笑容,專心手頭上的事。
竇昭昭慢悠悠做了幾天棗糕,尋了空讓彩蘭送去了流螢軒。
回來的時候,彩蘭是苦著臉的,“主子,方才奴婢去流螢軒,今兒晚上,陛下又點了雲婕妤伺候。”
“我知道了。”竇昭昭捏了還熱乎的棗糕遞給她,“別苦著臉了,自己做的,嚐嚐好不好吃。”
“可惜您費的心,倒讓雲婕妤拿了討好陛下了。”彩蘭接過棗糕,望著竇昭昭溫柔的笑臉,越發替她覺得不值當。
“快別說了,耳朵都起繭子了,你和念一可是越來越像了,小小年紀,老氣橫秋的。”竇昭昭玩笑著抱怨道。
“主子就知道拿奴婢們取笑。”彩蘭被逗樂了,乖乖吃棗糕。
她十歲就進宮了,經歷的事情多著,伺候過的人也多,起初是知道明哲保身的。
可隨著和竇昭昭相處日久,她的心也一點點被捂熱了,若是為著這個主子,冒些險也是值得的。
竇昭昭微微一笑,低頭看書,心裡也不由得生出煩亂。
不怪彩蘭都坐不住了,實在是這回陸時至忒難哄了,他既不來秋闌殿,竇昭昭主動去乾清宮也只會碰壁。
而且,十次有六次,還會召雲婕妤來陪駕。
如此幾次三番,任誰都能覺出味來,滿宮裡都猜測,皇帝厭棄了昭美人,存心給她難堪。
昨兒在坤寧宮請安後,連喬美人私下找了過來,問竇昭昭是否有應對之策。
被竇昭昭一句話安撫了下去,“陛下為什麼只存心給我難堪呢?”
竇昭昭之所以還能悠悠然在這兒坐著,就是因為知道,存心就還是有心,只要有心,就還有法子讓陸時至回心轉意。
念一進來,看著竇昭昭哈欠一個接一個,看了看才擦黑的天,嘆了口氣,“陛下不來之後,主子是一日比一日懶了。”
彩蘭不假思索開口迴護,“明天是端午,陛下在麟德殿設宴,主子今兒早些歇息也好。”
竇昭昭輕哼一聲,揚了揚下巴,“還是彩蘭好。”
兩個宮女輕笑,一同上前服侍竇昭昭更衣洗漱。
……
次日午後,竇昭昭早早收拾梳妝,端坐在鏡前,由著彩蘭替她挽發。
身後寢殿內宮人來來往往,伴隨著念一抬高的聲音,“昨兒就叫把衣裳掛起來了,怎麼今天下襬還是皺的,還不趕緊熨平整了!”
彩蘭替竇昭昭取出一對點翠鴛鴦耳環,輕聲道:“見面三分情,主子可得找機會和陛下說說話。”
竇昭昭望著鏡子裡烏髮雪膚、風姿昳麗的人,對上彩蘭擔憂的眼神,緩緩點了點頭。
心中卻是沒幾分著落,重大節氣,為表帝后和睦,陸時至會陪著宗雯華,而宗雯華可不會給她機會。
彩蘭打起精神,一絲不苟地替竇昭昭整理髮絲,挑選搭配頭飾。
彩蘭不愧是在宮裡待久了的,做事十分知道抓重點,沒有挑選華貴扎眼的飾品,而是把竇昭昭往清幽嬌柔的方向打扮。
尤其是竇昭昭的眼線平拉出去,眼下暈上嬌嫩的粉色,垂眸耷眼間,盡顯可憐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