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至望著被誇後笑顏如花的竇昭昭,不禁心底一軟,想著竇昭昭隻言片語中透露的過往,心生憐惜,她這麼好的天分,如果不是出身不好,早該是名滿京城的才女了。
這樣想著,陸時至伸手,攥住了竇昭昭拿著筆的手,一筆一畫引導著她,溫聲講解要點。
遠遠看去,二人親密無間,滿室溫馨。
和陸時至的相處順風順水,竇昭昭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她不急,但宗雯華自願望落空後,顯然急了。
這段時日馬太醫來的格外勤些,只不過他很乖覺,只管開他的藥,至於竇昭昭有沒有依照醫囑用藥,他是一概不問。
原本擔心不已的念一都放下心來,還問起了如何解決竇昭昭冬日裡手腳又冰又癢的問題,馬太醫做了細細解答。
但竇昭昭明顯能感覺到,馬太醫的胃口越養越大了。
這日,念一親自將人送到了宮門口,回來忍不住吐槽道:“這馬太醫真是賊精賊精的,兩頭拿好處,說明兒個還要親自送藥來呢,這不是明擺著來討好處的麼?也不曉得哪來的臉。”
竇昭昭正在埋頭抄錄佛經,聞言輕笑道:“這倒不要緊。”
“他這一日三趟的來,您的月例銀子都要給他搬空了,還不要緊?”念一誇張道。
“要緊的是,他這樣沉不住氣,只怕已經叫皇后察覺出異樣了。”竇昭昭將筆擱下,端詳著長進許多的字。
念一心中一咯噔,“那怎麼辦?”
“暫且不必急。”竇昭昭換了張新紙,“麗妃這個大敵當前,皇后暫且顧不上我。”她還有時間籌謀。
***
日子悄然而逝,轉眼就到了二月二,陸時至照例在含元殿大宴群臣。
夜宴後,竇昭昭一身疲憊地回宮,正在梳妝鏡前卸下釵環,向雨石進來給炭盆添炭火,經過時低聲說了一句,“主子,奴才讓春兒燉好了您的燕窩,您現在用麼?”
竇昭昭取耳環的手一頓,瞥了一眼向雨石,點了點頭,“送進來吧。”她的飲食,從來是念一和向雨石親自經手。
“是。”向雨石躬身出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身量不高,模樣白淨的宮女捧著托盤進來,躬身,將托盤舉至頭頂,“主子,您請用。”
全程,春兒都沒有抬頭看竇昭昭,隨著托盤裡的重量一輕,她的手不大明顯地顫了一瞬。
竇昭昭捏著湯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舀動,片刻後微微皺眉,將瓷碗隨手遞給了正替她梳頭的翠櫻,“今日吃膩味了,你吃吧,讓念一來伺候我梳洗。”
翠櫻微微愣神,接過瓷碗,點頭謝過。
一直悶頭的春兒此時陡然抬起頭,睜大了眼睛,慌亂地看向竇昭昭,不出意料的,對上了竇昭昭幽沉的眼眸。
春兒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只能顫抖著瞳孔,眼睜睜看著翠櫻三兩口喝下了那碗燕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