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昭甩甩頭,壓下胡思亂想,肯定是前世宗雯華讓她喝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改變了她的身體。
這種變化帶來的心慌,直到竇昭昭換上嚴實規矩的寢衣,端著溫熱的銀耳湯,軟糯甜蜜入喉,才漸漸平復下來。
隨後門口傳來響動,張公公笑臉盈盈躬身行禮,“恭喜竇主子,陛下方才下了口諭,晉您為七品寶林,特命奴才來傳旨。”
竇昭昭微微一愣,立刻起身,面朝乾清宮正殿方向行了叩拜大禮,“臣妾謝陛下隆恩。”
張公公伸手來扶,“旨意傳到了,您請早些歇息,奴才先退下了。”
張公公的笑容格外親厚,侍寢晉封是常有的,但皇帝素來都是第二天下了朝,才想起來,今天睡前就把這事吩咐下來了,想來是十分中意竇昭昭的,他自然更高看竇昭昭幾分。
竇昭昭頷首,可惜手上沒有銀兩,只能笑著道謝。
一日顛簸,月光幾近西沉,竇昭昭才得以躺進了溫暖的被褥中,疲憊如潮水般湧上來,她的神經卻依舊無法放鬆下來。
今夜雖然成功勾起了陸時至的興趣,但僅僅是基於對她的身體,前世她覺得這就夠了,有皇帝的恩寵,步步高昇、位至四妃,有皇后娘娘照拂,背後還有顯赫的宗府,一生平安富貴足矣。
可再看穿了宗雯華和宗府之後,竇昭昭知道,自己身後空無一人,她只能也唯一能倚仗的,就是陸時至。
討好陸時至很難,但她沒得選。
更難的,是基於肉體的喜歡實在是太輕薄了,輕薄到,陸時至只會對她的討好施捨一二,卻對她的生死毫不在意。
皇帝的身邊,多的是她這樣諂媚討好的女人,就像御花園裡的鮮花,盛開時風頭無兩,可只需一陣風雨,就碾落成泥。
這一次,竇昭昭必須想的更長遠,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怎麼和陸時至建立更穩固、更緊密的聯絡。
當然,她不敢奢望能夠俘獲陸時至的心,想都不敢想,她已經用生命看清了,在這個男人眼裡,人只分兩種,只有有利用價值和無利用價值。
竇昭昭要好好想一想,怎麼能在陸時至的心裡給自己的價值加碼。
***
“主子。”隨著燭火漸明,念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竇昭昭在短暫的昏沉後,迅速睜開眼,目光環視四周,大腦恢復清明,起身下床。
李嬤嬤已經等在一旁,一邊細細囑咐一會兒伺候皇帝的章程,一邊指揮宮女們手腳麻利地替竇昭昭梳妝,舉著銅鏡讓她審視鏡中的自己。
清新靚麗的桃花妝,恰到好處的螺髻,翠藍琺琅銀質發冠,配著三兩隻粉白絨花,一身藍色宮裝,給她添了幾分清婉穩重,一點挑不出錯。
李嬤嬤暗自點頭,可一個轉身的功夫,臨到出門時,竇昭昭臉上再不復平靜,桃花眼怯怯地眨著,臉上也掛著無所適從的可憐。
李嬤嬤:“……”剛剛果然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