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火候差不多了,竇昭昭這才拉著陸時至坐遠了些,指腹一下有一些疏解開她緊皺的眉頭,“好了,太子有不足之處,陛下慢慢教就是了,何必氣壞了自己的身子,白白叫臣妾心疼。”
竇昭昭撒嬌般的口吻安撫了陸時至,細緻入微地動作也叫陸時至舒坦地微合上了眼。
待安撫好了陸時至,竇昭昭轉而寬慰起了陸弘稷,走到他身旁,不顧陸弘稷有些不自在的身體,一邊整理被打亂的奏章,一邊適時地溫聲提點,說上幾句自己的意見。
有了竇昭昭做潤滑劑,陸時至果然沒有再動怒,他專注地看著竇昭昭,聽著她和風細雨般的聲音,就連一旁傻愣愣的兒子都順眼了不少。
某一瞬間,陸時至心裡冒出一個念頭,既然他有這樣一位能幹的賢內助,為何要棄之不用呢?
尤其,這個人還是愛他至深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是他的賢內助,他為何要聽朝臣們的酸話,將自己的愛人隔絕在外,既傷了愛人的心,也給自己添堵呢?
陸時至想的入神,沒有看見竇昭昭抬眸看過來的眼睛裡暗藏的笑容,一抹得逞的笑容。
這日之後,竇昭昭重新獲得了出入紫宸殿的特權,皇后一派的官員被重新啟用的同時,六部大臣也漸漸習慣了在御書房議政之時,皇后時常陪駕左右,甚至為皇帝代筆行硃批。
有了竇昭昭從旁照顧分憂,陸時至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身子果然也漸漸好了起來,等到太醫院的陳院首病癒入宮請脈,陸時至除了肺氣不足,已經沒有其他異樣。
陳院首看著氣色明顯差了許多的陸時至,心頭閃過一絲異樣,可不等他多想,一旁的竇昭昭微笑著上前道:“陛下痊癒了,臣妾可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日後陛下可不能再如此任性,大啟的疆域擴大了一倍不止,各地的大小事都要請了陛下決斷,這摺子哪裡是看的完的?陛下掌管大局就好,那些細枝末節的事,大可交給下官們去辦。”
竇昭昭將太醫院配的養生茶送到了陸時至面前,半是關切半是抱怨道:“陳院首是不知道,昨兒夜裡陛下醒來了好幾次,就是睡著了,也喃喃自語念著朝堂上的事……”
陳院首聽著,默默在心裡點了點頭,皇后所言有理,陛下的身子再強健也禁不住這麼熬。
“請恕微臣直言,縱然陛下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卻也受不住這樣的積勞,請陛下為了大啟愛重身子。”陳院首深深鞠了一躬。
竇昭昭這麼說,太醫也這麼說,陸時至怎麼好再堅持,嘆了一口氣,握緊了竇昭昭的手,眼裡帶著柔情,半是玩笑半是縱容道:“既如此,那就只好辛苦皇后替朕受累了。”
竇昭昭眉眼彎彎,望著陸時至的眼睛浸滿柔情,彷彿能夠將人溺斃,她將另一隻手搭在了陸時至的手背之上,柔聲道:“為了陛下,臣妾甘之如飴。”
在令人牙酸的溫情甜蜜中,不遠處的門簾處閃過一道黑影,陸弘稷端著才煎好的藥,聽著陸時至的話,腳牢牢地釘在了原地,握著托盤的手越收越緊,指甲幾乎扣進了木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