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邪魂師都還只是關在了一個籠子般密閉而又封鎖著的獨特空間時。
大陸上的平民、農奴,在承受著奉養魂師、領主、貴族的壓力後,至少明面上,象徵性的接受了帝國的庇護,除了少個別殘暴的以屠戮村莊為樂的魂師之外,少有魂師去侵害、破壞奉養他們的人。
這些處於社會階層金字塔頂端的魂師,將平民視作了他們珍貴的財產,即便不是被他們所私有,但卻也算是他們群體的財產。
魂師群體享受著平民上供的崇拜、敬仰、以及金錢,偶爾屈尊彎下腰如撫平一顆雜草一般,施展他們的威能,在人前顯聖,獲得崇拜與嚮往。
即使是命如草芥般的民眾呀,他們也是有可能在後代中出現有魂力的魂師,並且因為著武魂變異的可能,從此一飛沖天,由供奉者轉變為被供奉者。
因此平民同樣沒有想要推翻這個因為魂力等級而建立起來的更加牢固的等級制度,因為他們也是有可能從被壓迫者向著壓迫者轉變的。
但是,直到某一天,那個將所有邪魂師封閉在互相廝殺的地獄中的地方,被摧毀之後,邪魂師沒有了流放的場所。於是乎,那些離經叛道,顛覆綱常人倫的邪魂師肆虐在這片大陸之上,並且隨著幾萬年的發展,漸漸有了氣候。
在他們的群體之中所尊崇的價值,便是絕對的力量。
不問善惡,不問因由,只求結果。
平民是韭菜,貴族、領主、魂師割得,他們這些邪魂師自然也是割得。
不過是因為割的方式更加血腥、殘暴、直觀,讓那些韭菜更加清晰明白的意識到自己的無力和弱小而已。
邪魂師的修煉方式大多需要殺害人的性命,或者褻瀆死者的屍體,玩弄死者的靈魂。
並且他們的修煉速度遠超正常的魂師,並且魂技的威力和效果也比正常情況下的魂師魂技要厲害許多。
這就同時觸犯了魂師群體的兩條禁忌:
一是損害了奉養他們的普通民眾,等於間接的損害了他們的財產,供奉者減少了,他們這些高高在上享受人間血肉供奉的主兒自然也同樣待遇下降。
二是相較於弱小的民眾的身體、性命、靈魂,魂師才是對於邪魂師而言更加優秀的修煉材料。
換而言之,在魂師和邪魂師之間,誰是獵物,誰是獵手,這是很可能在某一個平衡被打破的瞬間,就乾坤逆轉,生態位直接換位的。
邪魂師,在屠戮眾生的同時,最渴求的獵物,是那曾經一度勞役眾生的高高在上的魂師才對。
故此,魂師界統一對邪魂師進行勢不兩立的清洗和圍剿,勢必不能讓邪魂師的數量和勢力超過明面上的魂師勢力。
否則遲早有一天,邪魂師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瘋狂狩獵著魂師的性命,將魂師的血肉、骨骼、靈魂當做促進他們修煉速度的奇珍異寶。
那個時候,魂師也將會體會到,魂獸曾一度經歷的處境。
“邪魂師為正道所不容,一經發現,舉全大陸之力圍殲之。我所知道的每一個邪魂師,無論是實力強大與否,基本都劃一方荒山,守一方野嶺。除非實力真的強大到當世無人匹敵,否則不會這麼輕易的在鬧市、人流密集處輕易顯聖。”
“你這樣實力又弱小,還肆無忌憚的使用邪惡能力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死神使者娓娓道來,向霍雲兒這個他以為的新晉邪魂師同胞,講述邪魂師如今的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處境。
邪魂師數量相較於魂師集體而言實在過於稀少,而且因為特殊的修煉方式的原因,基本都是孤僻不願與人打交道的古怪秉性。他今天見到一個新晉同胞,有意提攜一二。
但是霍雲兒對死神使者講述的那麼大一串的邪魂師起源、發展史和衰敗史一點興趣都沒有。
相較於聽歷史,霍雲兒還是對自己此時酷炫的美瞳比較感興趣。
眼睛是紅色的誒,酷!
紅色的眼睛還旋轉著一輪勾玉誒,酷!
這個美瞳是血輪眼誒,酷!
而且這個血輪眼是真的,想讓它出現就讓它出現,根本不需要麻煩的裝卸美瞳,以及準備安放美瞳的盒子。
算上能讓眼睛裡出現紅色小鳥的美瞳,自己現在一共擁有兩種美瞳了。
一個是能讓眼睛裡出現振翅的紅色小鳥的Geass,可以操控人心篡改人的認知,透過扭曲他人的意願來實現自己的願望的王之力!
一個是可以將森羅永珍全都包羅並將其摧毀的血輪眼,在這雙眼睛之下,一切森羅永珍的幻境全都化為虛妄,等到進階為萬花筒血輪眼之後還可以召喚須佐高達。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兩個美瞳真的實在是太好看了!
霍雲兒拿著柄端鑲嵌著骷髏的鏡子愛不釋手,一刻都沒有想要停止端詳鏡子中的自己的絕世容顏,以及那頗顯妖異的紅色瞳孔。
死神使者發現面前的女人似乎根本沒有想要理睬自己的意思,明明自己破天荒的一次說了這麼多的話,往日裡的自己身邊只有屍體和屍傀,偶爾自己也會自言自語或是向死神大人禱告,和別人交流說話這件事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做過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無視自己,可惡!
“我此刻所說的話可是和你的性命相攸關的重要大事,你竟然不聽,等到你的能力被發現之後,你難道想要被當做邪魂師給殺掉嗎?”
死神使者厲聲呵斥,他實在想象不到會有這麼不自覺的邪魂師,對自己的處境沒有一點逼數的嘛。
“聽見了聽見了,一股子教訓人的口吻你爹味可太重了。”霍雲兒說道。
死神使者感覺胸口有股氣被堵住了,鮮少與人交談的他對於這樣的評價和說話方式,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話去反擊。
在後世,網路發展的迅捷導致網路上的罵戰頻繁,爭吵雙方的言辭之犀利,以及精神防線之強大升級換代不知疊了多少層的立體防禦。從最初的罵人一句,就招致勃然大怒要殺人全家,發展到大家都是老陰陽,無論怎樣的侮辱和辱罵都能夠做到用陰陽怪氣的口吻回懟回去。
一套現代網路的君子六藝:典、孝、急、樂、蚌、贏。乃是所有網路噴子的修身立身之本。
隨著罵人詞彙的迭代升級,非大規模殺傷武器不具備攻擊性質,因此霍雲兒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麼短短一句話,給這個異世界原住民,而且還是異世界孤僻守屍老宅男的死神使者,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死神使者心裡苦悶,自己從來不以好人自居,殺人煉屍,挖人墳墓這種事情乾的也不少了。今日因為難得見到邪魂師的同類,而且天賦和能力如此出眾,本著提攜一二的意思,算是賒欠了下輩子的善心拿出來誠心告誡,竟然被說是愛教訓人,居然說我愛教訓人。我幾年幾年的在亂葬崗挖屍體修煉人都見不到幾個,居然說我愛教訓人?!
“本死神使者好心提醒你幾句,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真是氣煞我也。罷了,你暴露能力被那些自詡正派的魂師抓起來後,是奸是殺都跟我沒關係。”死神使者憤恨說道。
這番言辭倒是讓霍雲兒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剛剛說的話裡面難道很具備攻擊性嗎?怎麼一下子就急了。
霍雲兒瞧著那個說完話就負氣不再言語,腦袋重新被兜帽蓋住,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煩我者死的‘敢惹我我殺你全家’的戾氣氣場,頓時瞭然於心。
啊,這個世界的罵人和內心防禦機制還處於最原始的弱攻弱防的階段啊。
估摸著自己多吵吵幾句,這個自稱死神死者的大齡中二青年就會給自己抹脖子讓自己變成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話說這個死神使者經常和屍體為伍,難道覺醒了什麼奇怪的癖好,XP只對屍體感興趣?
咦,真夠變態的。
不過對於這種戾氣橫生的中二+二筆+些許文藝氣質的孤僻青年,霍雲兒自有一套應對方式和話術體系。
在大學的時候,她可是文學社出名的知心姐姐,那時候她一心想要談戀愛,找好看小哥哥結束自己苦逼的母單生涯,於是收拾自己的凌厲的言辭和粗魯蠻橫的舉止,裝作一副勤奮好學溫柔愛笑的成熟姐姐的形象,然後成功吸引了一大批的文藝青年和中二青年找她談心,每天晚上都能收到一大批的私信訴說自己的苦惱。
那些苦惱的原因還頗為文藝、哲學,大抵是如‘世界之大,我卻如塵埃般渺小實在可笑’‘受困於儒學教化思想下的我,所擁有的善心到底是出於我的本意,還是體制下教化的規訓結果’‘她怎麼可以這般不講道理,我明明已經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了,她竟然還是那麼不理解我’。
為了回答那些頗有些深度涉及面特別廣的問題,她熬夜看西哲和中國哲學史,陽明心學、諸子百家、陳朱理學都粗淺涉獵了一遍,西哲中的康德的打造的名為《純粹理性批判》的大寶劍,《理想國》裡對正義和強弱的探討都有所瞭解。
然後在她解決了一批又一批的文藝青年和二筆青年以及大齡中二青年的各種疑難雜症,每年又迎來了新的年輕的學弟,湧入了向她諮詢問題的大軍中,那時她已經成為了社團赫赫有名的知心姐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各種小眾高深晦澀的理論學說都有所涉獵,能夠和各類自詡為遺世獨立周圍無人能和自己同等境界瞭解自身苦楚的孤僻少年侃侃而談後。
她成功母胎到了大學畢業了。
她抓狂,憤恨,抓住文藝社社團前任團長的脖領子怒喝:“你不是說文藝社好脫單的嘛,你個大騙子!”
然後社團團長口吐白沫神志不清的對她解釋道:“脫單快的一般都是懵懂無知好騙的小妹妹,像你這般強大到能辯倒整個辯論社的所有人都不敢招惹的。”
於是那時候的霍雲兒就悟了,怪不得自己收到了無數文藝二逼青年的私信,說願意做她一輩子的靈魂之友,只因舉目都是俗人,唯她一人獨立不染塵於這俗世之間。
感情他們都覺得自己想要來一場柏拉圖式的愛情啊。
我特麼天天都要看帥哥的腹肌的好嘛魂淡!
此刻,看著戾氣橫生的兜帽人,實際上在霍雲兒看來只是在氣鼓鼓生悶氣的可憐處男,她太懂這時候男人該怎麼去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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