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抖了抖菸灰，目光仍在報紙上，說道：
“老包啊，你的信我看了，不過......”
老包連忙說道：“不，老爺，不用給我預支工資了，國維的學費，我繳了。”
秦老爺這才抬起頭，看向了父子二人，兩人穿著嶄新的衣服，令他十分疑惑。
“你哪兒來的錢繳的學費啊？”秦老爺問道。
老包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指了指包國維，說道：
“國維他懂事了，他能掙錢了......”
秦老爺心裡冷笑，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下去吧，我們舟車勞頓了一天，想休息了。”
老包連忙答應，對著秦老爺和他夫人點頭哈腰，牽著包國維出了大廳。
秦老爺轉過頭，對他夫人說道：“你看老包像在說謊麼？”
秦夫人說道：“老包來我們秦家三十年了，一直本本分分的，我看他不像撒謊。”
秦老爺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又說道：
“那包國維的學費，和他們身上的衣服是哪兒的錢買的？”
秦夫人也皺眉了：“你是說，包國維他......”
秦老爺嗯了一聲，說道：“明天一早還是讓晚輩們都檢查檢查最近有沒有丟東西吧。”
秦夫人點了點頭，閉上眼，繼續默唸起了經文。
到了第二天，大年初一，也是新年第一天，下人們都在後廚忙碌。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高升興匆匆的跑到了廚房。
只見他臉上神色慌亂，喘著氣，說道：“不好了！表少爺給夫人買的瑪瑙珠串不見了！”
胡大和老包的臉色同時一沉，只有快嘴嫂的嘴角扯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輕輕撫摸著丁大力的頭。
主人家的東西不見了，特別是貴重的東西不見了，那可不是小事。
而作為秦府的門房，老包將是第一責任人。
“老爺讓我們都去府裡的大廳裡等候問話呢。”
老包茫然地問道：“高升，那珠串值多少錢啊？”
高升伸出五根手指，在老包面前比了比，老包嚇壞了，說道：“五十個大洋啊？”
高升雙眉皺成一團，說道：“五百！五百個大洋！是表少爺託人從緬甸買回來的！”
老包嚇得愣在原地，差點癱軟到了地上，心裡也跟著沉入谷底。
“走吧！老爺他們都等著的呢！”高升催促道。
胡大攙著老包，快嘴嫂和丁大娘一前一後，一起來到了秦府的大廳之中。
站在大廳裡，老包的新棉袍在四人之中格外的顯眼。
秦老爺和秦夫人坐在大廳正對的太師椅上，背面的牆壁上掛著觀音的畫像。
表少爺楊鳳儀則在大廳裡來回踱步，手裡捧著一個空的首飾盒，十分著急。
他的夫人表少奶奶則坐在下手的椅子上，臉上也滿是焦急的神色。
其他秦府的人也陰沉著臉，整個大廳的氣氛壓抑到極點，完全沒有大年初一的樣子。
楊鳳儀見秦府的下人們都到齊了，連忙問道：
“你們誰看見了我這盒子裡裝的瑪瑙珠串？就放在我的屋子裡的書桌抽屜裡的。”
眾人不做聲，老包雙眼放空，胡大擰著眉，丁大娘低頭挨著胡大垂手站著。
快嘴嫂的嘴角動了動，忍住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