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國維回到了秦府公館，慶幸剛才捱打的時候護住了臉，外表看不出來被打，不然又要惹老包擔心。
老包脫掉了氈帽，正拿著抹布使勁擦著公館的大門，額頭溢滿了汗。
看著老包忙碌佝僂的身影，包國維有些心疼，他的那件棉袍已經穿了好些年仍然捨不得換。
包國維走到他面前叫了一聲爸，老包身體震了一下，連忙回過頭，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國維，你放學了啊。”老包手不停擦著門上的銅環說道。
“嗯。“包國維點了點頭，問道：
“爸，我不是給你錢了麼，怎麼不買一身像樣的衣服過年？明天就除夕了。”
老包將抹布扔到了銅盆裡，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左顧右盼的看了看自己的棉袍，說道：
“我這身衣服還能穿幾年呢。
包國維無奈，老包屬於典型的中國傳統父母，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只想把最好的都留給兒女。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包國維準備跨門檻的時候，又指了指亮堂堂的門面，說道：
“這門已經擦得夠乾淨了啊，你回屋去休息吧。”
老包拿起抹布，扭幹了水，說道：“明天秦老爺就回來了，他是個愛乾淨的人。”
老包伺候了秦家三十年，對於秦老爺的性格再瞭解不過，這也是為什麼秦家一直看重他的原因。
包國維只好自己踱入屋內，旁邊的廚房已經響起了胡大炒菜的聲音。
包國維吃罷飯，小憩了一會兒，決定下午放學去親自去給老包買一套新衣服，自己也買兩套便裝。
原主就兩件棉袍和兩雙布鞋，實在沒有換洗的衣物。
來到學校，經過詢問班主任，才知道學校提倡新文化運動，他們今年並沒有假期。
包國維對新文化運動有所瞭解，對於在民國鬧得沸沸揚揚的這場運動，他向來是持兩面態度。
既不全盤肯定也不全盤否定，其中提倡的普及白話文和鋼筆字以及提倡科學，反對迷信都是正面的。
但是運動所提倡的全盤西xi化，打倒“孔家店”甚至廢除漢字對於生活在新中國的包國維來說簡直就是胡鬧。
現在學校連傳統新年都不放假，足以看出來這場運動已經到了瘋魔化的階段。
包國維一個人坐在圖書館，上課的時候寫著稿子，下課的時候就去龐錫爾他們班上轉轉。
順便和李知瑤攀談，經過閒聊，他才終於搞明白了錢傲為什麼對李知瑤噤若寒蟬。
原來李知瑤的父親李根澐是國民黨十九軍的陸軍中將，是錢傲父親的頂頭上司。
九一八事變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多前，李根澐在上海抗擊日軍積勞成疾，得了肺病，今年初回到了蘇州調養。
錢傲的父親作為直系下屬中的下屬，便帶著錢傲去探望李根澐，所以錢傲便因此認識了李知瑤。
既然他的父親在李根澐面前都大氣不敢出，那錢傲自然對李知瑤也是十分忌憚。
包國維雖然研究過民國曆史但是對於李根澐卻沒有印象。
畢竟民國人才輩出，像李根澐這種級別的並不在少數。
不過談起李根澐的同胞大哥李根源，包國維可太熟悉了，那可是辛亥革命的元老。
參與了昆明“重九起義”，併成功建立了雲南軍都督府，還做過雲南陸軍講武堂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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