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國維望著起霧的水面,問道:“我不明白寒山寺明明沒在山上,為什麼要取名為寒山寺呢?”
李知瑤笑了笑,解釋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寒山寺名稱中的“寒山”是來源於唐代著名詩僧寒山子這個人,而非地理意義上的山峰。”
包國維恍然,說道:“哦,原來寒山寺是以人為名,而不是以山為名。”
李知瑤說道:“大伯以前給我說過這座寺廟的由來,其實寒山寺原名‘妙利普明塔院’,始建於南朝梁代。唐代因高僧寒山子在此修行,後世便將這座寺院更名為了寒山寺了。”
“原來如此。”包國維點頭說道。
船行了沒多久便來到了對岸,船上的乘客盡皆下了船,包國維怕路滑便攙著李知瑤上岸。
李知瑤臉頰緋紅,但並不排斥,和包國維一起上了岸邊。
兩人順著路行了沒多久,終於來到了寒山寺的門前。
禪寺山門的銅環蒙著層綠鏽。李知瑤收傘時髮梢掃過包國維手背,癢得像柳葉劃過硯池。
她指著“妙利普明塔院”的匾額說:“這原是南朝梁武帝給寶誌禪師建的...”
話音未落,簷角鐵馬突然叮咚,驚得兩人同時退步,皮鞋鞋跟撞在青苔磚上,包國維連忙攙住了她。
碑廊的雨氣把墨香釀得更濃。李知瑤對著俞樾手書的詩碑輕吟“月落烏啼”。
尾音像浸了水的絲絃微微發顫。
包國維望著詩碑,餘光瞥見李知瑤垂落的辮梢正隨誦讀節奏輕擺,彷彿鐘擺搖著看不見的流光。
兩人進入到寺院內,庭院裡的古銀杏還未抽芽,溼漉漉的枝椏間懸著去年冬日的殘果,倒像掛著串褪色的佛珠。
來到了這裡,兩人的神情都不由得變得肅然起來,連話也不說了。
鐘樓的木梯吱呀作響。守鍾老僧遞來鍾杵時,包國維觸到李知瑤微涼的指尖。
青銅鐘聲盪開的剎那,她耳垂上小小的珍珠墜子跟著顫動。
倒映著窗外雨光,恍若寒山拾得當年遺落的菩提子。
兩人誰也沒數清撞了幾下,只記得經幢下的麻雀撲稜稜飛起,翅尖掠過積雨的瓦當。
兩人進入大雄寶殿,香火裹著雨氣往人衣襟裡鑽。
供案前的線香燃出蛇形灰燼,青煙在樑柱間遊走,纏上藻井裡的彩繪飛天。
包國維向僧人買了兩支香,和李知瑤一起上了。
忽聽得東廊傳來腳步聲,兩人轉頭望見個灰袍僧人踏著水窪疾走。
僧鞋濺起的泥點落在石階苔蘚上,倒比殿前那株老梅的新蕊還要鮮亮。
這一趟遊歷讓包國維的內心升騰起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
只是不知道李知瑤剛剛上香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兩人逛完了寒山寺,又去楓江樓上游玩了一圈,楓江樓臨河而建,可俯瞰運河與楓橋景色。
雨有些大了,連成絲往下墜,運河的水面上盡是密集的雨點。
遠處的楓橋上三三兩兩的行人撐著油紙傘眺望著水面。
姑蘇城被雨霧瀠繞,像一幅絕美的水墨畫呈現在兩人的面前。
李知瑤不禁感嘆道:“你說的沒錯啊,遊玩蘇州,非下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