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愣著了!快跑啊!”
一股極致的陰冷隨著恐怖的哭聲逼近過來,那些枯枝間掛著的褪色的紅綢,和頹敗的農舍門口的‘奠’字燈籠全被陰風搖動,從天空上飄落下來的帶著‘死’字的染血紙錢越來越多,就像一場隆冬大雪一樣鋪滿視野所見的一切……
“這些紙錢太多了江蟬,必須找個地方躲一下,不然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沾到!”譚靜驚恐著的話音落下,江蟬已經帶頭衝進了一處相對完整的農舍,後面的人心驚膽跳地緊跟其後。
全部人都衝進農舍後,胡帥趕緊把門關上,可回頭一看卻是令他猛地抽了口冷氣,這間破敗的農舍並不大,一口老舊的黑漆棺材擺在堂屋中間,就已經佔去了將近一半的地方,最裡面還供著一個瘮人的靈堂……
“這房子裡沒有鬼吧?”吳一帆身體貼著牆根嚇得他都快哭了,說什麼都不敢靠近中間的棺材,更不敢去靠近裡面的靈堂,尤其是靈堂一左一右那兩個抹著腮紅戴著瓜皮帽作揖的紙人,他總覺得下一秒它們就會發出‘嘻嘻’的笑聲動起來。
“呼~~”
一陣陰沉沉的風從夯土牆的裂縫中灌進來,靈堂左邊的一個紙人忽然翻倒在地,頓時嚇得眾人一陣驚叫喚,吳一帆更是直接又尿了……
“都別說話!那隻鬼過來了!”
江蟬全身緊繃地藏在窗戶邊,泛著幽微血光的雙目直盯窗外。
這時,外面那藍黑色的鬼霧黏稠到快要化成液體,帶著血字的紙錢在陰冷死寂的鬼霧中飄飄灑灑,那隻恐怖的【哭喪鬼】領著一支由死人組成的送葬隊越走越近……
「死人上路哇,生人勿近~」
男女莫辨的尖銳聲腔從送葬隊裡邊響起,那隻【哭喪鬼】左手持著招魂幡,右手握著哭喪棒走在最前面,身後的死人隊伍在藍黑色的鬼霧中排起長龍,模模糊糊一眼望不到頭。
濃重的腐屍臭味和那股浸入骨髓的陰冷氣息,隔著老遠就撲面而來,那隻【哭喪鬼】僵直的腳步踩著藍色繡花的布鞋,每一步都在地上印出一個溼重的腳印,她身上戴著的銀飾在濃重的鬼霧中發出叮叮響聲。
走得更近了,江蟬再一次看到了她的前額、嘴裡和喉頭深深釘穿的三根雕花銀釵,孝帽前沿的喪布垂下來遮住她的上半臉,露出藍青色的下巴和絳紅色的口唇,帶著詭異腔調的哭聲從她那被銀釵釘穿的嘴裡發出來,傳到耳朵裡叫江蟬全身直冒雞皮疙瘩,至於他身後的眾人更是駭得臉色煞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能看到外面那藍黑色的鬼霧越來越黏稠,好像每一口呼吸都是溺在通往陰府的水裡,除了江蟬,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身體都在加速鬼化。
他們沒有江蟬的「震懾之瞳」,看不清楚【哭喪鬼】的具體情形,但能知道那隻恐怖的鬼正在走近過來……
踏…踏…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江蟬駭然的注視當中,那隻【哭喪鬼】已經走到了他們藏身的這處農舍正對著的窗外,距離不超過10米!
蠟染發黃的麻衣罩住裡面靛藍色的苗服壽衣,下襬直垂到腳踝,她身上陰冷的屍臭氣味鑽進每個人的鼻腔,以致他們的心跳噗通狂跳著都快蹦出嗓子眼!
但是【哭喪鬼】並沒有停留,她的左手持著招魂幡,右手握著哭喪棒,邁著僵直的腳步從外面走過去,跟在她身後的送葬隊伍也排成長龍僵遲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