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早已崩壞,皸裂的溝壑肆意延伸,車身顛簸得很厲害。
天空和前路皆是一成不變的灰寂。
哪怕成爺開著車頭大燈,也只能前方照見十米範圍。再遠一些的地方,全被籠罩在一片灰濁鬼霧之中。
車窗外不時有枯樹一閃而過,偶爾還有坍塌破敗的房屋,以及遊蕩的低階鬼物。
越野車轟隆開過,它們衝著車屁股發出低沉的吼叫……
“成爺。”
江蟬開口打破車內的沉寂,“現在你總該說說這趟去荒碑坡做什麼了?”
越野車的減震彈簧在顛簸中發出呻叫,前排飄來的煙味裡混著一抹腐臭的味道。
成爺嘴裡叼著半顆煙,後視鏡裡那雙浮腫起來的魚泡眼骨碌轉動了下,他甕聲甕氣地答了一句,“取東西。”
“取啥子東西哦?”姜紅棉追問。
成爺卻不再搭腔,一截菸灰從他嘴邊的菸屁股抖落,車內的氣氛多了幾分不太好的微妙,江蟬的手有意無意握成了抓刀的姿勢。
“你總得告訴我們,這趟任務具體需要做什麼,可能會遇到什麼情況,我們也好做做準備不是?”
楊凱立馬接過話頭道,“就是啊,我們這麼不明不白的就跟著你,萬一你倒手真把我們賣了怎麼辦?”
說到這裡,楊凱臉上的神情明顯一緊,雙手不由自主扣緊了身下的座椅。
江蟬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但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位成爺遮遮掩掩的,他們四人只不過是剛剛踏上靈棺師這條路的在校學生,接點城內的賞金任務還好說,畢竟城裡有著斬鬼局坐鎮。
出了城那可真不好說了,尤其是這位成爺的行頭,一看就是常年在城外行走的角色,誰能說得準他釋出的這個賞金任務是不是陷阱……
“……”
車內的氣氛逐漸凝重,只要成爺露出絲毫不對勁,江蟬立馬就會動手。
成爺嘴裡咬著菸屁股,魚泡眼透過後視鏡瞥了瞥後座一臉緊繃的江蟬和姜紅棉,又掃了眼一臉緊張的田倩和副駕上有些發抖的楊凱。
“幾個小屁娃兒。”
他扭頭把菸屁股吐出車窗外,喉嚨裡湧出來的痰音像是沼澤冒泡,“未必還真想跟老子動手啊?”
嘭…越野車撞翻一隻遊屍鬼,車輪從它身上碾過去顛得空隆響。
成爺單手架著方向盤,一邊甕聲說著邊騰出一隻手來,又給自己點了一顆煙。
“後頭的路還長得很,想聽故事就跟老子坐穩嘍……”
淡淡的煙氣從菸屁股升起來,在顛簸的車內飄浮,緩緩消散。
江蟬幾人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了兩分,聽著成爺甕聲甕氣地開始講述詳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