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我一個二階五重大靈棺師,再加上他一個二階三重,而那個地方盤踞哩鬼物也就在一階到二階之間,我們咋個都能應付嘛,於是我就答應他跟到去了,為此我還專門買球了根新竿子……”
“我們是下午六點多出發哩,老秦開車,因為他對那個位置也還不太熟悉,帶起我在荒碑坡繞球兩個多鐘頭,再加上路上耽擱,我們到地方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咯。”
“那個水庫位置是在一座山頂頂,上去要穿過一片亂七八糟的死樹林子,林子裡頭有嘿多破破爛爛哩墓碑,車開一半就上不去咯,我們就拿咯屍羅香下車,背起工具徒步上去。”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一下車我鬥覺得邪門兒,總覺得那個山包…就像一座塌了頂的大墳…總之一看就讓人心頭髮毛!”
“但是大老遠來都來咯噶,總不能到山腳了又跑回克撒,我就跟到老秦一路往山頂高頭走,途中還清理了幾隻不長眼睛的野鬼。”
“我以前也出城去野釣過,但去的都是那種在鬼災後繁衍生息下來哩事的村寨,受到奇物的庇護,村裡那種水塘或者小河溝沒被汙染,像我們這種釣魚佬平時沒事就朝那些地方鑽,有些村寨頭還專門搞起了農家樂……”
“扯遠了噶,把話說回來,我跟老秦這次算是頭一回真正意義上的出城野釣。上了山頂果然看到老秦說的那個水庫,周圍一圈全是死氣沉沉的樹林子,除了一塊塊破爛的墓碑,根本沒得其他人。”
成爺的眼神變得深邃,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他繼續講述,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個水庫的水位嘿高,沒啥子好下腳的地方,我跟老秦就拎起東西沿到水庫邊走。必須要說的是,荒碑坡上的鬼霧,飄到水庫這邊就變得嘿稀薄,那些野鬼也只在林子裡頭遊蕩,根本不靠近這邊來,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一直走了有十多分鐘,終於看到了一個洄水灣,嘞個回彎的地勢比其他地方都高,我們就決定在這兒扎點。所有東西拿出來準備齊,掛上夜光漂嘛就開始下餌。”
“我們都帶了摺疊的那種小馬紮,期間就坐起抽菸…打發時間,我曉得出咯城莫網路,所以提前下載了兩個小電影,老秦嘞個人向來假清高,他帶了媽套四庫全書……”
“我倆個就嫩個坐咯一個多小時,我小電影都看完一部,魚漂連動都莫動一哈,我當時還心想是不是料沒打夠?於是我就又往水頭打窩,也是嘞哈兒我才發覺,只要我提杆起來,那鉤子就是空哩。”
“我心頭就琢磨,是不是今天開的餌料有問題,扔下克就直接化球了?我問老秦那邊咋樣,他用哩料比我好得多,是從乾羅城帶回來的特級飼料,不過也是扔下克沒一哈兒就化了……”
成爺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車內的氣氛也越發的壓抑,除了成爺甕聲甕氣的說話聲,就只有車輪碾過破碎的路面發出的空隆響。
“又過咯一個鐘,還是莫得口。嘞個時候我就想提桶跑路咯。”
“這位置說遠不遠,距離南江城好歹百多公里,再想起荒碑坡嘞個大墳一樣的地形,我們釣魚的位置就等於說是在那個墳頭上,嘞個水庫完全就是黑黢黢的一片,越看越像一座張開的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