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靖兒他......”石若蘭忍不住伏在丈夫肩膀啜泣,屍香魔芋出現在這裡,自然代表著林靖已經落到了它的手上。
“絕不會的,它沒有拿到東西之前,絕不會對靖兒下手的!”林坤用力扶著妻子柔弱的嬌軀,堅定地說道。
“坤哥,咱們怎樣都沒關係,靖兒他還是個孩子呀,一定要把他救出來......”想到愛子此刻生死未明,石若蘭痛心地幾近窒息。
一個女人一旦做了母親之後,孩子便成了她生命中難以割捨的存在,林坤看到石若蘭六神無主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當年天不怕地不怕“苗疆小魔女”的風采。
林坤暗歎一聲,拿出六稜銅鏡,倒轉放置在地上,快速用狼毫筆在銅鏡周圍勾勒出一個圓圈,小心翼翼地將屍香魔芋放到銅鏡上。
再從懷裡抽出一把銀製匕首,匕首清亮無比,在手腕輕輕一劃,鮮血汨汨滴下,滴到圓圈裡,迅速匯流,發出詭異的紅光。
林坤顧不上包紮傷口,快速將已經浸入鮮血的泥土撮入掌中,伸出右手二指,攪著血泥在六稜銅鏡的邊緣按照八方五位的順序依次寫下“乾”、“坤”、“艮”、“巽”、“坎”五字,字型縱橫恣肆,竟是千年前的甲骨文!
林坤寫字時,兩根手指竟變得漆黑無比,而他的臉龐更是一半發紅光,一半發藍光,妖冶攝人。
最後一筆落成之時,林坤額上滿是汗珠,來不及擦拭,“嘭”的一聲,方才寫下的泥土驟然爆開,銅鏡正中的屍香魔芋燃起熊熊大火,但數秒之後便告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銅鏡上出現了陰陽魚的圖案,緩緩轉動,隨後越轉越快,最終黑白二色徹底融為一體,發出淡淡的亮光。
林坤透過亮光凝神望去,一座漆黑的棺木映入眼簾。
“坤哥,靖兒怎麼樣了。”石若蘭緊張地看著林坤,問道。
林坤勉強擠出笑容,說道:“靖兒很好,屍煞只是想借他來引出我們罷了,不會對他怎樣的。”
石若蘭這才稍稍寬心,事不宜遲,林坤拿起銅鏡,倒轉過來,用狼毫筆蘸著屍香魔芋燃盡化成的灰燼在鏡面上畫上箭頭。
箭頭左右晃了晃,緊接著打了個轉,筆直指向東北方向。這銅鏡彷彿指南針般,竟能指引屍煞的方位。
林坤和石若蘭依照箭頭指示,在林木裡急速穿梭。
行不過數里,原本茂密蔥鬱,不時有飛禽走獸遊竄其中的樹林竟變得死一般寂靜,而翠綠色的枝葉竟在一夜之間枯萎,完全感覺不到生機。
林坤忽然停下腳步,正容道:“若蘭,你守在這裡。”
“那怎行?我......”石若蘭話音未落,便被林坤打斷,後者雙眼滿是血絲,堅定的眼神讓石若蘭興不起半點反駁的念頭。
“靖兒不能沒有孃親。”林坤說道。
石若蘭心頭巨震,低下頭,幽幽說道:“難道靖兒就能沒有爹嗎。”
林坤轉過身,仰起頭,閉上眼睛,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能不能救出靖兒,他半分把握也沒有,死在屍煞手上並不要緊,可如何才能保全妻子?過去的十年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忘記在八卦門裡所發生的一切,可為了讓妻兒獲得平靜的生活,他只能像普通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出,把師門仇怨埋在心裡。然而到了今天,他卻悔恨自己學藝不精,沒有能力保護妻兒。
此時,林坤忽然大步走進枯萎的林子裡,他想要與石若蘭告別,卻又擔心受不了生離死別的斷腸之痛,唯有狠下心來,與屍煞做生死相搏。
十年前,點蒼山一役,金翅大鵬妖王、鬼道七仙中的四人齊至,八卦門幾乎滅門!屍煞趁火打劫,對僅存的八卦門門人窮追不捨,八卦門門主林放山,也是林坤的父親,以自身精血為媒,祭出生死門,方才困住屍煞十二個時辰,讓林坤得以逃脫。林坤道行不如乃父,豁出命來,只怕也奈何不了屍煞。
正行走著,手中銅鏡箭頭忽然極速旋轉,隨即化為飛灰,林坤心道不好,耳邊傳來急促的破空聲,他一個鯉魚打挺,堪堪躲開,定睛看去,竟是一根樹枝!
山間泥土表面雖然柔軟,但內裡卻是山石,堅硬無比,這樹枝非但入土三分,竟還未有任何損折!
“屍煞,我知道你在這裡!”林坤顧不得心頭震驚,一把伸入內衣,抓出那塊用小紅繩繫著的黑石,吼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這兒,把我兒子還給我!”
林坤抬眼望去,一座碩大無比的棺木橫架在面前的大樹上,棺木封蓋緩緩開啟,一個身著方巾,面色慘白的男子坐起身來。
這男子面相不過十七八歲年紀,生的英俊瀟灑,若不是一雙瞳仁灰白朦朧,若不是林坤十年前曾見過他,只怕也會把他當作風流俊俏的病書生。
“哈哈,殺了你,九轉石一樣是我的,為何要和你交換?”屍煞從棺木中站起,右手提著個昏迷不醒的孩童,不是林靖又會是誰?
林坤又驚又怒,可屍煞說的不錯,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本與屍煞討價還價,看著林靖蒼白的臉頰,不由得一時語塞。
“不過,給你又何妨。”屍煞忽然話鋒一轉,揚起右手把林靖高高拋起。
“靖兒!”兩聲驚呼同時響起,林坤足尖在身邊的樹幹上用力一點,縱身躍起,把林靖攬入懷中,而石若蘭也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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