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歡聽到此處,朝演武臺邊側站著的姑娘望了一眼,那姑娘也目光炯炯地朝他們這處望著,眉清目秀,美目流盼的樣子確實挺養眼,絲毫看不出性子剛烈的樣子,看罷又看了看音楠,音楠並沒有理會這個眼神。
而耿青穆的落白劍,聽聞是耿顏特意因此次比試傳給他的,具體由來無從考究,劍未開鋒卻凌厲不減,因傷人後渾身上下只在背後落一白點而留名,雖是凌厲乍一眼看過去卻是幽幽碧色,似與世無爭。而最後一張榜的畫風顯然就有些不符合這個賽事了,聽豆子的叨叨,原是因為這幾場比試中,畢竟觀看的佔了大多數,這大多數看比賽臺上總是激烈又熱鬧,有些眼光獨到的便在賽場周圍圈了小塊地,賣一些吃食,方便一眾看客看餓了時能尋到充飢的食物,倒也給觀看比賽增加了樂趣。
後來效仿的越來越多,因此耿家特意在距離演武臺不遠處,圈出一大塊地給各小仙做生意,一來二去大家便能評出個一二三來,那秦嬤嬤乾果店便是這樣被排到了榜單上的第一名。
待豆子講完這些雜榜的始末由來,音楠便道:“既是評出來最好吃的,豆子你去給你家姑娘買一些來,免得她無聊的緊。”
霽歡並未推辭,也繼續道:“多買一些罷,就著這三瓶酒擺在三位師傅桌子上。”
等到三位師傅抵著時辰到演武臺,豆子也買好了乾果吃食回來了。烏泱泱的一大片又起身朝三位師傅拜了拜,霽歡見如師傅望見她還特意朝她揮了揮手,便輕微頷首示意。音楠見此狀,同霽歡道:“母親倒是很喜歡你。”
霽歡聽罷並不作答,只望著耿顏開始宣佈比試開始。待三位優勝者一一站在臺上時,耿顏按照賽事流程的規定,朝在演武臺兩側看臺的眾仙大聲道:
“依照賽事流程,目前的三位優勝者可分別接受挑戰,有能耐打敗其中任意一位,便能替代他的位置參與決勝比試。”話頭才一落,看臺上聲浪便起來了,霽歡聽見有人是在討論這一項規程是何時出來得,既是如此還何必比前幾場,云云。這些小聲交談多了便變成大聲的議論,耿顏聽罷心下無奈,想必多數人並沒有認真看雪塢入口高木上的榜文,也不想多做解釋,只繼續大聲道:“可有願意上前的挑戰者?”
話音落下,看臺上便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都在暗暗猜測誰會有這個膽子在這個時候去挑戰臺子上的任意一位。還不待這面面相覷演變成又一場討論,先前還立在音楠兩側的欒亓和欒修便起身落在了演武臺子上,拱手朝耿顏道:“君上案前欒修、欒亓前來挑戰。”一句話鏗鏘有力,霽歡見著這兩位擲地有聲地說話,倒是同常日裡見著唯唯諾諾的樣子大不一樣。
欒修、欒亓二位看臺上的大多都認得,但想的跟霽歡差不多,印象中是清秀的書生模樣。耿顏見著面前拱手朝著自己的兩位是君上案前的,一時間驚了一下,但好歹年歲資歷擺著,驚也是不動聲色地驚,默默瞟了一眼君上的方向,喝著茶一派板正未說什麼,便正色朝面前兩位道:“請問,二位仙君要挑戰的是誰?”
欒修答道:“卿家公子,玄。”
豆子在霽歡邊上添茶,邊添邊對霽歡道:“這卿玄就是我那玩伴灰毛狐狸的遠房表親。”
霽歡邊將剝的一枚羌桃放進口中,邊同音楠道:“音楠你案前的這兩位倒是會挑對手。”
音楠聽罷,想起前日夜裡自己忽然問欒亓,是否已經想好同誰交手,進入取而代之的機會大一些。欒亓細細分析了目前的形式,同他道:“現下三場比試的優勝者既然費心闖入了決賽,便都有奪魁之心,怕的是他們前面都未用盡全力,我與兄長若是選擇目前水平上最高的挑戰,怕也會一下子現出全部的本事。加之若是挑戰女兒家,我倆合力傷了分毫也不好同炎家長輩交代,合計下來便只有卿家的公子了。”
卿玄從聽見欒亓報了他名字後就泰然走到了中間,同二人致禮以示友好,面子上是泰然,但心裡卻歡喜的很。自己誠然同大多數比試者一樣,想拜沐照的師尊做師傅,但能一路走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踩了狗屎運,一想到自己的另外兩個對手是耿青穆和炎胥蘿,便覺得自己還是不參加決賽也無妨。一個的配劍是耿家族長特意傳下來的,哪怕是一時不慎碰著自己,怕都要臥床幾年;另一個雖然不常聽過,但既然有上古神祇的血脈,怎麼都不會差的。而自己已經同許多同好比試過了,世面也見了,見識也漲了,最後一場嘛,不比試也沒什麼的。
但心裡這麼想,面子上可不能這麼表現出來,畢竟自己一大家子老小都盛裝來給自己助威了。而現在出現了挑戰者,是個好事。
卿玄心下高興,但耿顏卻不這麼想,欒亓和欒修二人力量挑戰,這顯得有些欺負人,正欲請教看臺上的幾位,如何處置,欒修便發話道:“因我與欒亓的劍是雙生劍,這眼下未免落人口舌。若是我兄弟二人未能在十招之內明顯取勝,便算作輸。”
一直未有言語的凌師傅幽幽傳來一句:“可行。”
耿顏聽罷,才正式退到觀看臺子上霽歡和音楠邊上,靜靜又忐忑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