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大平原一眼望不到頭。
兩側,起伏的小山包種滿糧食,烈日照射之下,金黃無垠。
徐天站在樹下,擦乾額角汗珠,靠著樹幹蹲下,把一杆五六式步槍靠在一旁。
正值一九七八年的夏末秋初,炙熱的陽光烤得大地上的空氣搖擺不定。
拿起水壺,喉結上下滾動。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表,錶帶已經斷裂,只能用繩子穿起來,當做懷錶用。
“時間差不多了。”他喃喃自語,慢慢站起身。
遠處,一道身姿綽約的人影越走越近。
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就難以掩蓋她傲人的身材。
應該說,這種粗布衣裳反而增加她的性感和韻味兒。
女人走近,是一少婦模樣。
滿頭烏黑長髮綁成辮子,面板白嫩透紅。
隨著她的每一步輕輕顫抖。
不知是天氣炙熱,還是眼前的女人太過誘人。
徐天嚥了口唾沫。
他本是插隊到村裡的知青。
出道之時無處吃住,村裡便把他安排到一戶單身漢家中。
後來,這位大哥娶了個媳婦,便是眼前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趙蘭。
可是剛剛過門兒,兩人還沒來得及洞房。
村裡邊發生了一件大事。
老虎進村,趙蘭的丈夫身為民兵隊的一員,跟著隊伍一起進山。
結果……蓋著白布抬了回來。
趙蘭成了寡婦。
徐天本想避嫌,看看她楚楚可憐,孤苦伶仃裡一個人在家中以淚洗面。
心中實在不忍,便與她一起生活到現在。
足足五年多的時光,兩個人的心越來越近。
只是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小徐,”趙蘭笑呵呵地放下籃子,抬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一舉一動,散發著天然體香,“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給你送飯了吧。”
仰起頭,徐天看著她那豐滿的曲線,嘴角上揚:“這話怎麼說?”
“不用瞞我,我都聽說了,”趙蘭面帶微笑,拿出兩個窩頭,還有一點兒鹹菜,“上面的政策下來,你們很多知青都已經回去了。”
“農場那邊給你的信已經送到家裡,你很快就要去報到。”
“咱們的緣分啊,差不多了。”她緊挨著徐天坐下。
兩人一起仰頭看著輕輕搖動的翠綠樹葉。
只是她的眼神中,明顯帶著失落與不捨,可嘴角的笑意從未停下。
看著她的側臉,徐天眼神發愣。
這個女人那麼美,那麼溫柔。
“我不會去農場,也不會回去。”徐天挪開眼神,望著遠處。
“什麼?!”趙蘭猛然轉頭,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還有那隱藏至深的期待。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把頭髮別到耳後,低著頭小聲問:“為什麼?”
“村裡的條件,不可能比得上城市。”
“你可以回家,和自己的家人們團聚。”
“哪怕是去農場,也比在村裡要強的多。”
作為一名知青,下鄉鍛鍊,意味著吃苦。
插隊,便是插入村集體大隊。
和村民們一起面朝黃土背朝天,靠著工分勉強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