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山中過上幾夜？
靠這隻野兔，可抵不上入山的稅費！”
兵卒突然笑問道。
兵卒態度的突然好轉，讓陳苦有些受寵若驚，忙解釋道：
“小老兒身子骨弱，隆冬時分，不敢多留。
這一趟本就是想搏一搏，既然沒有博到，便只能認命下山。
這虧空，也只能想辦法另補了。”
“法子自然是有的。
裴家大管事，不是想納你的女兒做第三房姨太。
此事，你只要一鬆口，成了裴管事的岳丈，日後就不用吃苦頭了。”兵卒笑眯眯道。
“放屁！
那裴伯才是個什麼玩意，我能不清楚嗎？
仰仗著裴家這張虎皮，魚肉鄉里，名聲惡臭。
讓我的女兒跟了他，這輩子都要毀了。
她可以嫁個好人家。”
陳苦的臉漲得通紅，哆哆嗦嗦的重複著最後一句話。
兵卒的眸光悄然一冷，不鹹不淡的斥道：
“油鹽不進，還不快滾。
莫要耽誤了軍爺我例行公事。”
兵卒走過陳苦身側，一腳踹開了他。
面色黑裡泛紅的陳苦，在剛剛提到他女兒時，硬著脖子斥了兵卒一句。
但現在捱了一腳，卻不敢言語，佝僂著腰離去了。
季楷一言不發，見到兵卒滿臉笑意的上前，淡淡道：
“可要看我的玉令？”
“季郎說笑了，請下山吧。
日後若有機會，可在方旗官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小的諢名蝦頭。”
季楷點點頭：
“我記住了。”
......
冒著風雪入縣。
街道兩側已經亮起了燭火。
黑山縣並不大，街道排列的如同一個‘豐’字。
元景朝廷並沒有設立宵禁，反而鼓勵夜市。
畢竟夜市也能夠給朝廷提供稅收，豐盈國庫，為元景帝天下布武的圖謀提供經濟基礎。
季楷順道來到裴府街前。
這一整條街都是裴府的產業，滿街朱紫貴，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空氣中甚至少了一絲黑山縣中常見的酸腐味，酒肉香氣縈繞。
不少跑山客聚集在裴府外，張貼告示的白牆前，議論紛紛。
“裴二爺開出的獎賞，已經高達五兩白銀。
能夠吃香喝辣一個隆冬。
不知誰能摘得紅玉血參，拿到這筆鉅款！”
“裴二爺真是個大孝子，隆冬重金求參，為老太爺補體。
正所謂前朝有臥冰求鯉，本朝有隆冬求參。
也是我黑山縣的一番佳話。”
眾人逢迎，裴管事滿臉不耐煩的站在告示下，見天色漸暗，打了一個哈欠：
“今天無人來交參，就到此為止吧。”
“等一下！”
人群后，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
季楷循聲看去。
只見一名精瘦如同竹竿般的男子大步走來，揹著一個竹簍，渾身沾染著雪泥，好生狼狽。
“這不是草上飛嗎？”
黑山縣十里八鄉，除卻豪紳、武館、醫堂、衛所這些所謂‘社團’所掌握的御用跑山客外。
閒散跑山客中，手法和腳法最出名的便是這位草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