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的空氣凍成了實質化的鋒利刀片,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喉嚨切割碎冰。
葉凌的指尖隔著戰術手套反覆摩挲著QBU-191突擊步槍的防滑紋路,金屬槍托傳來的刺骨寒意順著手臂爬滿全身。
他從異空間取出槍械的動作熟練得像是本能反應——這是重生者在末日第28天的生存烙印。
雪地車的履帶碾碎齊腰深的積雪,引擎轟鳴聲驚起幾簇冰稜從樓頂墜落。
葉凌隔著防霧面罩呵出白氣,風擋玻璃內側的冰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將外界的世界切割成無數個菱形的碎鏡。
從高空俯瞰,這座曾經的省會城市早已淪為白色墳場,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像插在雪地裡的墓碑,只有頂端的避雷針還倔強地戳向鉛灰色的天空。
這是他自我隔離近一個月來首次外出,發動機的震顫透過掌心傳來,某種久違的鮮活感在血管裡奔湧。
“呼——“
他對著面罩哈氣,橡膠材質的面罩立即蒙上一層白霧。
這是自我隔離31天后的首次出行,雪地車的油門擰到極致時,履帶捲起的雪霧在礦燈冷光中幻化成流動的銀河。
狂風灌進領口的瞬間,他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個冬夜,在便利店買關東煮時,店主大叔笑著說:“等雪下透了,就該和家人一起吃火鍋了。“
此刻,方向盤上的積雪冰冷刺骨,而他的家人,早已在末世初期的混亂中消失不見。
雪地車的引擎聲驚起幾隻凍僵的麻雀,屍體砸在雪地上發出細碎的“噗嗒“聲,驚得葉凌太陽穴突突直跳。
由於發動機,這輛雪地車的動靜不小。
葉凌在路邊的窗戶上,就看到了好幾個黑影,直直的看著他和他的雪地車。
即便是末世,人類這種生命力頑強的生物總有一部分會堅強的活下去。
就像蝗蟲一樣。
這極寒的模式如同農藥灑過,但是這場災難過後,倖存下來的人類就會慢慢適應。
葉凌的手指瞬間扣緊扳機護圈,全身肌肉緊繃,直到那些黑影被甩在身後,才發現掌心早已佈滿冷汗。
在這個信任比雪地還冰冷的世界,熱武器才是最可靠的盟友。
葉凌並沒有第一時間的去超市,而是去第一時間去江市公安局。
因為那裡一定會囤積武器彈藥。
葉凌記得那句話——一切恐懼都來自於火力不足。
畢竟葉凌可是火力不足症晚期患者。
所以在葉凌眼裡,武器,尤其是熱武器,是要多多益善才好。
一路行駛了近一個小時,葉凌終於來到了江市公安局。
此時這裡絕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經被掩埋了,原本七樓的快要被掩埋到四樓的位置。
幸好這公安局是獨立的建築,比平常的的建築還要高上一些。
要是葉凌在晚上十幾天的話,估計這整棟樓都會被掩埋。
他下了車,把鑰匙拔下來,端起後背的QBZ-191突擊步槍,直接往裡面開槍。
“噠噠噠噠噠……”
“bang!bang!bang!……”
鋼化玻璃碎了一地。
裡面漆黑一片,但是這對葉凌來說不是問題,他直接從異空間拿出一個礦工燈。
這是在地下挖礦的工人使用的,體積很小,可是亮度非常之高。
開啟燈之後,就彷彿一個小太陽似的,把周圍都照射的格外明亮。
葉凌側身擠進門洞,靴底的防滑紋碾碎地面薄冰,回聲在空曠的大廳裡盪出漣漪。
值班臺上的警鈴凍成冰坨,公告欄上的通緝令被風雪撕成碎條,穿堂風掠過之際,某張殘頁上“掃黑除惡“,“守護正義“的標語恰好飄落在他腳邊。
此刻顯得格外諷刺。
葉凌對公安局並不瞭解,所以只能一點點的搜查過去。
二樓走廊的積雪更深,齊膝的雪層下凍著幾具模糊的人形輪廓。
葉凌用槍托撬開第三間辦公室的門時,腐雪的氣息混著鐵鏽味撲面而來。
七具軀體呈環形蜷在牆角,警服磨破的袖口露出凍成青紫色的手腕,單薄的毛毯早被風雪浸透,在低溫下凍成硬殼,緊緊貼在他們佝僂的脊背上。
最年輕的警員側臉貼在地上,睫毛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嘴角還殘留著未及嚥下的食物殘渣——那是用值班室最後一點熱水泡開的泡麵。
葉凌的喉結滾動兩下,戰術手套按在胸前的防彈板上,那裡貼著一張褪色的全家福。
他記得社群民警老李常蹲在便利店門口和他聊家常,說等女兒考上警校就帶她來局裡參觀。
此刻老李的警號還別在胸前,金屬牌上的編號被凍得發亮,像一塊永遠不會熄滅的墓碑。
此刻,他望著老李警號上的冰珠,想起對方常說的話:“等我家丫頭考上警校,我就帶她來局裡看看。“,而現在老李的警服領口還彆著對講機,頻道永遠定格在無人回應的110頻段。
“敬禮。“
葉凌突然立正,突擊步槍在胸前劃出標準的持槍禮。
礦燈的光暈裡,積雪從天花板縫隙落下,彷彿老天在為這些守護者撒下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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