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後面又說了一大堆求饒的話,想要葉凌放她們進入房間。
張奕選擇無視掉。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就是要留給她們一點點希望,讓她們明知道希望非常的渺茫,卻還必須得過來跪舔葉凌。
白天就這麼無聊的度過了。周鵬等人搶奪到了一定的物資之後,暫時也不會著急繼續動手。
他們也明白,如果事情做的太過的話,就會讓所有業主聯合起來反抗他們。
收攏一批,安撫一批,然後殺一批,這才是最合理的手段。
不過這天晚上,鍋裡的土豆燉得酥爛,筷子一戳就冒出綿密的熱氣。
葉凌夾起一塊肉,醬汁在瓷盤裡拉出晶瑩的絲線,突然聽見樓下傳來重物撞擊樓梯的悶響。
透過貓眼望去,樓梯拐角處躺著兩具赤身裸體的軀體,面板凍得發青,腳踝處還纏著被扯爛的襪子——正是剛才監控裡的場景。
現在整個江市都已經停電了,只有葉凌一家還亮著燈,只不過同一棟樓裡的沒能看見而已。
張奕仔細看了一下,覺得那兩人有些眼熟。
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整個單元樓的業主張奕差不多都認識。
可這兩個人的模樣顯然不是他們單元樓的。
因此,只能是剛下雪的時候,被陳正豪喊過來的其他小弟。
葉凌一琢磨,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他那一次澆了水給一開始的那些小卡拉米。
在這個零下六七十度的極寒的情況下,這是致命的。
所以,這兩個人應該就是被凍死的。
低溫之下引起的感冒、發燒,如果沒有舒適的環境,以及布洛芬等藥物的救治,死亡也不奇怪。
要不然,在古代為什麼人均壽命那麼短?
那兩具屍體都被扒光了所有衣物,然後扔到了樓梯口。
葉凌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只要拋屍的話,直接從窗戶口丟擲去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放在樓梯口?
他突然明白周鵬的用意:這在立威,也是在儲備。
零下七十度的低溫是最好的天然冰櫃,那些曾經稱兄道弟的同伴,此刻成了最“新鮮”的儲備糧。
歷史課本里的“易子而食”“菜人”傳說,此刻在現實中上演,而他是唯一的觀眾。
在和平年代裡,就只有白字黑子的記載。
但是經歷過一次末日的葉凌卻知道這就是真的,並且早就已經習慣了。
畢竟他是經歷過一次末世的人,也是被人當做食物給吃了下去。
他知道,一旦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由於飢餓,人類可以做出任何殘酷的行為,吃掉所有能吃掉的東西。
他不由得感嘆這個平時不待見的社會人:“周鵬,不愧是領導人啊!”
道理許多人都明白。
但真的能在食物沒有耗盡之前,就把自己兄弟的屍體當做儲備糧的人,不說滅絕人性也差不多了。
這一次,他要看著那些曾在業主群裡辱罵、欺凌、冷漠旁觀的人們,如何在自己營造的“天堂“窗外,演繹最真實的末日生存劇。
鍋裡的紅燒土豆還在咕嘟作響,餅子邊緣已經烤出焦香,而窗外的世界,正將人性放在零下七十度的冰櫃裡,慢慢析出最本質的顏色。
窗外,雪越下越大。葉凌夾起一塊燉得酥爛的五花肉,醬汁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這餐飯,他吃得格外香甜,因為他知道,在這個被冰雪封存的世界裡,有些“美味”,需要配上絕望的調味料,才更能嚐出人性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