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
“沙——!!”
“……”
月華浸潤下。
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執著竹帚。
一下又一下。
有規律地掃動著庭院青石板上的落葉與虛無。
他的動作緩慢得如同凝固的時間,手臂每一次的揮動,似乎不僅僅在清掃塵埃。
更像是在清理某種根植於骨髓深處的沉重負擔。
偶有松針被掃帚邊緣掀起,在月色下劃過一個無力的弧線,又跌回原地。
週而復始,無休無止。
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腳下這三尺之地,以及那永遠掃不盡、理還亂的枯寂。
道玄真人在小徑盡頭停下腳步,寬大的道袍在夜風中輕揚。
他負手而立,目光越過朦朧的月華。
靜靜凝視著院內那個在亙古寂靜中獨自勞作的孤獨身影。
一時間。
月色,祠堂,庭院,掃地的老人。
盡入眼中。
李流雲站在道玄身後幾步,肩頭玄牝劍匣的冰冷觸感讓他的心神格外沉凝。
那看似緩慢的掃帚揮動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劍氣。
氣機渾圓無礙,呼吸悠長似與天地同步,每一絲劍氣流轉都磅礴無比,卻又被壓縮到極致,內斂得驚人。
腳下縱橫的磚縫在他踏足之處彷彿被無形的劍氣撫平。
於無聲處聽驚雷。
“這便是萬劍一的劍氣嗎?”李流雲內心暗道。
同樣作為一名劍修,又身懷至尊劍骨,他對劍氣的感知,自然非比尋常。
“呵,你這掌門還是太清閒了些。”
老人手上掃帚忽地一停,緩緩直起了佝僂得厲害的腰背。
雖然依舊顯得蒼老僵直,但那動作卻彷彿山嶽在緩慢抬升。
也就在這時。
一道好似能頃刻間,滅魔除妖的劍意,夾雜著一絲枯燥之力,朝著李流雲身上襲來。
道玄真人眼神先是一震,但見李流雲依舊揹著劍匣,站在原地之後。
他也稍稍放下心來,但隨後又是一股更驚愕之意,湧上心頭。
那老人眼中也浮現出一絲驚奇之色,轉而身上的劍意又再加重三分。
此時已然達到了六分劍意。
李流雲也閉上了雙眼,身後那劍匣竟然開始“滋滋”震動起來。
道玄真人先是看了李流雲一眼,爾後又朝著那老人看去。
眼神之中也是多了一絲擔憂之色。
“這小子竟然有如此天賦?”
“已經六分劍意,卻還未能將其寶劍逼出?”
“呵!”
那老人內心暗道了聲,隨後右手猛地一抬,將劍意增加到了七分!
李流雲額頭頓時冒出細汗,腳下更是一沉,將那青石踩成淺坑。
與此同時。
只聽“錚!”的一聲響起,李流雲身後的劍匣忽地宛如孔雀開屏那般。
直接全部撐開,七道光芒交相呼應。
其中排在首位的赤色光芒,化作長虹劍橫在李流雲頭頂。
長虹一出。
李流雲頓感壓力驟減,又再次站直了身子。
要知道。
尋常劍修,若能承受老人三分劍意,就已經足以在修真界闖出一番名頭。
哪怕是齊昊也僅僅卡在三分劍意之中,便難以再多一分。
至於四分劍意乃是一道分水嶺。
能夠在玉清境界承受老人四分劍意而不敗者,足以排在當代劍修前列。
而這第七分劍意,更是要比六分劍意強上一個層次。
相當於玉清硬抗太清的氣勢威壓,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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