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臉中年修士心一滯,打量了一下青崖身後的青鸞少女,確定自己連見都沒見過這個少女,不禁蹙了蹙眉。
想到了墨洋界壁,隨即一愣,大驚道:
“墨洋界壁裡面的那個人到底是你的誰?”
青崖沒說話。
不是我的誰。
但我這徒弟有點上心。
符文臉中年修士震撼道:
“青崖,你好大的膽子,你們居然敢聯合起來破壞禁錮。”
“禁錮關係到整個人界妖界的安危,是我等所有人都應該守護之物,你們為何要破壞它?”
“你可曾想過,即便你攔住了我,事後昇仙谷會放過你們嗎?”
符文臉中年修士怒目而視。
語氣憤怒不已。
而回應他的,只有青崖淡淡的一句話:
“你很可憐。”
符文臉中年修士一愣:“什麼意思?”
青崖卻沒有再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道:
“墨洋界壁裡面的禁錮點不會被破壞,有人只是想從裡面取一個東西罷了。”
“什麼東西?”符文臉中年修士又是一愣。
然而卻再也沒等來青崖的回答。
“不回答是什麼意思?你當真以為本尊怕你嗎?”
“你當真以為本尊怕你嗎?”
一處山谷中,一個紅袍修士與另外一個修士隔空對立。
“怕不怕,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好。”紅袍修士怒吼:
“妖王?呵呵,就讓老夫來看看你這個妖王有幾斤幾兩?”
“嘭~”
兩個身影交織在一起。
山谷地動山搖。
一座海島。
紀修遠和莫哭莫笑兄妹兩坐在岸邊,靜靜地眺望者海平面。
“師伯,與墨洋界壁聯防的禁錮點不止這一處吧?我等守在這裡,其他守護者呢?”莫哭問道。
紀修遠目光縹緲:
“共有四個聯防點。”
“兩百年前去墨洋界壁的那一次,陳平就曾向我要了墨洋界壁詳細的資料。他對此很清楚,其他的聯防點他斷然也請人去了,只是不知道是誰罷了。”
“哎,說不定師妹碧元也去了其中一個點,碧元的天賦不錯,但當前的修為還不夠,哎,她恐怕會很吃力啊,那幾個守護者可不是吃素的。”
莫哭點點頭,有些替陳平擔憂,過了一會兒道:
“說實在的,我挺佩服陳道友的,以前只聽聞他是個惜命之人,可如今看來,惜命並不代表他退縮。事實上,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也是個玩命之人。”
一般的妹妹莫笑靜靜地聽著,自始至終沒有插一句話。
莫哭頓了下又道:
“這一次陳道友徹底與昇仙谷決裂,事後昇仙谷斷然會追殺陳道友。如此看來,他以後也是跟著師伯一起修行?”
紀修遠搖了搖頭:
“不會,他會去師妹那裡。”
“不過他倒不用擔心昇仙谷的追殺,他告訴了我一些資訊,一些及其重要的資訊,他猜測到我一定會將這些資訊放出去,讓全修仙界的人都仇視昇仙谷,甚至燃起了心中那股覆滅昇仙谷的火苗。”
“事實上,我確實會這麼做。”
“這種情況下,昇仙谷只會應接不暇。”
“再加上陳平只是報仇,並非破壞禁錮點,昇仙谷還真不一定會繼續盯著他。”
莫哭繼續聽著,卻沒聽到紀修遠繼續說,忍不住問道:
“什麼重要的資訊?”
紀修遠目光縹緲:
“一個涉及到靈界的資訊,一個足夠顛覆認知的資訊。”
“不過這些你們都不用管,師伯去散播資訊就可以了。你們且記住,你們接下來的幾百年只有一件事要做——修行修行還是修行。”
“接下來會有一場顛覆昇仙谷的機會,而你們的天賦冠絕人界,這個任務,師伯看來你們兄妹倆最有機會,當仁不讓。”
莫哭一滯:“和昇仙谷的主謀打一架?”
“是,也不全是。”紀修遠眺望海平面: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來了。”
什麼來了?
莫哭扭頭看向海平面,王陽浩正的身影,在海平面上變得越來越清晰。
“紀修遠,你們三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讓開。”王陽浩正人未至,聲先至。
“是不是對手,打過了才知道,不是嗎?”紀修遠緩緩站起。
“為何要這麼做?”王陽浩正身影冰冷。
他當然知道紀修遠的事蹟。
紀修遠雖然能進入墨洋界壁,可自從當年那件事之後,紀修遠從未主動破壞過禁錮點。
這些禁錮點同樣保護著人界。
王陽浩正不理解紀修遠為何現在突然開始破壞禁錮點。
“為了救一個人。”紀修遠法袍抖動。
王陽浩正眯了眯眼:
“僅僅是為了救人?”
“僅僅是為了救人。”
僅僅是為了救人,那就意味著不會破壞禁錮點。
王陽浩正再次審視:
“墨洋界壁裡面行動的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
是誰?
紀修遠回想起陳平的一生,竟然發現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詞去形容陳平。
說陳平惜命吧,他為了替師報仇,敢於以化神中期的修為去碰梁勝。
梁勝可不是一般的昇仙谷修士。
更應該說是昇仙谷的謀劃者之一。
足智多謀,陰險狡詐,法力高強。
說陳平喜歡萬事置身事外、生性涼薄吧,他卻用了兩百多年去琢磨拯救自己師尊的方法。
哪怕知道這是一件不可為的事。
哪怕知道必然會失敗。
還是要去試。
紀修遠抬起頭,看了一眼遠方,淡淡道:
“叫什麼名字不重要。”
“他只是一個努力想活下去的普通修士。”
活的安穩,不爭不搶。
僅此而已。
天魔宗。
祭壇裡面的戰鬥還在繼續。
祭壇外,圍滿了觀摩的魔修弟子。因為祭壇有屏障,倒也不用擔心被化神的戰鬥波及。
“掌門,這兩個前輩為何會打起來?”魔女身邊,一個長老低聲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魔女目光依然落在祭壇裡。
“看來那個年輕一點的前輩已經佔優,幾乎是壓著打。這個前輩是誰啊?”長老又問了一句。
長老發現從這場戰鬥發生的一開始起,自家掌門的目光就始終盯著那個年輕一點的前輩。
這種境界層級太高,他作為金丹長老自然不認得。
但他估摸自家的掌門可能認得。
而此刻,作為掌門的魔女想起了曾經調查過的陳平的情況,想起了當年迷霧大陣之下,陳平很可能就是那個破局者的林林總總,喃喃道:
“他啊,是一個極其低調的前輩。”
“一個.努力想活下去的前輩。”
“你且記住,此事過後,無論情況如何,都當什麼都沒有看到過,所有的弟子亦如是。”
金丹長老點點頭:
“是,長老。”
祭壇裡。
“嘭。”
一鞭抽下,剛剛爬起來的梁勝頓時趴了下去。
梁勝承認自己大意了,他是一個算無遺策的人,是一個工於算計的人,向來只做有絕對把握的事。
這也是為何他替昇仙谷上界主人行事無數,卻從未失手的原因。
梁勝之所以選擇對陳平出手,而不是等同伴來了再說,就是因為陳平只是化神中期修為,他料定陳平不是自己的對手。
梁勝是曦月的師父。
而曦月又是陳平的師父。
這麼說來陳平所習修的東西都來源於他這個師祖。
故而他有絕對的把握擊殺陳平。
只是沒想到自己失算了。
這一生就只失算了這一次。
但偏偏是這一次,直接要了他的命。
“嘭。”
又是一鞭抽下,眼看梁勝再次跪了下去。
陳平冷冷道:
“你作為師父,卻不擇手段,昧心違德,拿自己的徒弟作為自己修行路上的墊腳石,肆意殺害。”
“這一鞭子,是教你如何為師。”
“嘭。”
再次一鞭抽下,梁勝剛剛站起再次跪了下去,臉上因抽魂鞭的抽打而扭曲變形,血肉模糊。
陳平聲音冰冷:
“你作為偏遠大陸的修士,深知靈氣對這些低層修士的重要性,但你卻為了一己私慾,為虎作倀,甘當他人傀儡,行草菅人命之事。”
“這一鞭,是教你如何辨是非。”
“嘭。”
梁勝趴在地上,已難以爬起。
陳平冷冷地看著梁勝:
“你作為人,卻藐視他人性命,不把人當人,專行畜生之事。你的徒弟僅僅是違背了你的意願,你就要讓她備受數百年的精神煎熬。”
“這一鞭,是教你如何做一個人。”
“嘭。”
再次一鞭抽下,陳平一指探出,施展封魂術,將梁勝的元神抽出,封進玉石之中。
“放心,我不會殺你。”
“這些年我師尊嘗過的痛苦,我會加倍奉還於你,讓你也體會一下什麼叫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
陳平收好玉石。
對逸散的殘魂進行招魂。
這狗娘樣的。
當年曦月的父母一族,甚至整個村莊的人,還真是梁勝所為。
就僅僅只是為了讓曦月專心修行,成為他的提線木偶。
禽獸。
那一整個村莊的人,又做錯了什麼?
陳平一手攝過樑勝的屍首,塞進儲物袋。
稍稍處理了一下現場。
其實處不處理都沒有什麼區別,這件事絕不可能瞞得了昇仙谷。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這一天遲早要來。
只是早了一點點而已。
陳平取出梁勝的那塊令牌,手握令牌,一腳踏進祭壇中央的那座尖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