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被引動，而像是一潭死水，被投入了一顆性質相斥、卻又微妙相關的石子，蕩起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
“瘸爺爺，”林修停下腳步，指向那個角落，“那砂，是什麼？”
瘸子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獨眼眯了眯：“陰髓砂？這玩意兒可不多見，一般只有地底極陰煞氣匯聚的屍坑附近才能找到一點。
劇毒，沾上一點就能讓尋常開脈境血肉潰爛，骨頭酥脆。煉毒、煉某些邪門法器才用得上，正經人誰碰這個？晦氣！”
“劇毒……屍坑……”林修若有所思，邁步走了過去。
老婦人感覺到有人停在攤前，渾濁的眼睛微微抬起，看了一眼林修，又迅速垂下，嘶啞地開口：“陰髓砂，十斤……一塊下品靈石。”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十斤？”瘸子跟過來，嗤笑道，“老婆子，你這一碗頂多半斤！想靈石想瘋了？”
老婦人低著頭，不再說話。
林修蹲下身，目光落在那碗灰白色的砂礫上。離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陰寒死寂之氣，隱隱與他歸墟之藏的某種特質產生著極其微弱的共鳴。
他伸出手指，無視了瘸子“小心有毒”的警告，捻起一小撮砂礫。
指尖面板接觸到砂礫的瞬間，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意和強烈的腐蝕感瞬間傳來，試圖鑽入血肉。
然而，這股力量在觸及林修指尖面板下那層無形無質、卻堅韌冰冷的歸墟之力屏障時，如同冰雪遇沸湯，無聲無息地消融殆盡。
林修感受著指尖那陰髓砂被歸墟之力消化後反饋回來的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陰屬效能量，若有所思。
這能量雖然微弱，卻意外地……穩定？甚至對他體內那脆弱的平衡，產生了一絲微乎其微的“安撫”作用？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滴入一滴特殊的冷凝劑。
“我要了。”林修放下砂礫，平靜地對老婦人說。
老婦人再次抬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麻木的接受。她似乎並不關心買家是誰，只要給錢。
“修小子，你要這玩意兒幹嘛？”瘸子皺眉，“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固本培元。”林修言簡意賅，從懷裡摸出一塊下品靈石——這是離開殘老村時，藥師塞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他將靈石放在老婦人面前的黑布上。
老婦人看也不看，伸出枯瘦如柴的手，顫抖著將那塊靈石緊緊攥住，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將那個裝著陰髓砂的破陶碗推向林修。
“等等！”一個油滑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一個穿著綢緞短褂、身材矮胖、留著兩撇鼠須的中年男人擠了過來，臉上堆著市儈的笑容，眼睛卻滴溜溜地在林修和那碗陰髓砂上打轉。他胸口也彆著一枚小小的黑蛇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