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冰冷,穿過稀疏的樹葉。
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影。
戴沐白站在原地,身體僵硬。
夜風吹過,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只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手裡那個小小的玉瓶,此刻卻重若千鈞。
皇位……
皇位!
這兩個字,在腦海中不斷迴盪。
他不是沒想過。
作為星羅帝國的皇子。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這兩個字就是他命運的主旋律。
可後來,隨著他與戴維斯差距的拉大。
隨著父皇態度的日漸冷漠,這兩個字就變成一個遙不可及的笑話。
一個他自己都不敢再提起的禁忌。
他逃離星羅,來到天鬥,與其說是歷練,不如說是放逐。
一種自我放逐。
他以為自己已經認命。
他以為自己只要在外面醉生夢死。
就可以不去面對那個殘酷的結局。
可今天,戴維斯當著數萬人的面。
把他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撕得粉碎。
“失敗者,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這句話,是魔咒,也是現實。
而現在,另一個魔鬼。
遞給了他一份截然不同的劇本。
“武魂殿,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星羅的皇位。”
戴沐白的大腦一片混亂。
恐懼和渴望,像兩條毒蛇,在他的心臟裡瘋狂撕咬。
武魂殿是什麼地方?
那是懸在兩大帝國頭頂的利劍!
與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可……
他低頭,看著手中溫潤的玉瓶。
這瓶子裡裝的,真的是能讓他變強的東西嗎?
還是說,是穿腸的毒藥?
他死死捏著玉瓶,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輕微的響聲。
內心的天平,在瘋狂地搖擺。
一邊是屈辱地死去。
一邊是賭上靈魂,去爭奪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
教皇殿內。
巨大的落地窗前,比比東的身影被月色勾勒得愈發高遠。
她的精神世界裡,蕭然正翹著二郎腿。
嗑著不存在的瓜子,津津有味地看著實時轉播。
“嘖嘖,瞧瞧我們的小王子,這糾結的小表情,我見猶憐啊。”
“恐懼,不甘,怨恨,還有那麼一丁點被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野心……哎呀呀,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發酵品。”
蕭然就像是在點評一段影片回放。
“比比東,你猜他會怎麼選?”
比比東沒有回答。
她的注意力,同樣鎖定在那個林間失魂落魄的青年身上。
“其實吧,他怎麼選不重要。”
蕭然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重要的是,我們給了他一個選項。”
“在他原來的世界裡,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他哥幹掉,然後死翹翹。絕望不?太絕望了。”
“現在呢?我們給他開了另一扇門。門後面是什麼?是皇位,是力量,是復仇的希望!”
“當然,門票有點貴,可能需要用靈魂來買。”
蕭然打了個響指。
“我們不需要他現在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投靠我們,那太LOW了,也太假了。”
“我們只需要在他心裡,埋下一根刺。”
“一根名為‘希望’和‘野心’的刺。”
“這根刺,平時可能感覺不到。但每當他被戴維斯刺激,被現實毒打,被失敗折磨的時候,這根刺就會狠狠地扎一下,提醒他,他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慢慢地,這根刺就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徹底吞噬他原本的理智和道義。”
比比東的唇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她不得不承認。
蕭然這套歪理,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
殺人,她擅長。
誅心,她也擅長。
但這種潤物細無聲,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佈局。
她還是第一次接觸。
這種感覺……
有點奇妙。
就像一個棋手,不再滿足於吃掉對方的棋子。
而是開始享受操控對方棋手心緒的快感。
“武魂殿的觸角,透過這顆棋子,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伸進了星羅帝國的皇室繼承權之爭裡。”蕭然總結道,“這比直接扶持一個傀儡皇帝,要高明得多,也隱蔽得多。”
比比東對此非常滿意。
她有點期待,這顆被絕望浸泡,又被野心點燃的棋子。
究竟能綻放出怎樣驚心動魄的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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