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更深露重的,妹子你咋來了。”朱元璋眼睛放光,忙說。
不錯。
來人正是皇后馬氏。
馬皇后走近些,有些規訓著說:
“知道標兒還沒回東宮,也沒用膳,所以過來看看,別又是你要拉著標兒連夜處理政務。多傷身體啊。”
朱標生性溫潤,長相又極具溫良,見旁人尚有幾分和氣,此刻見了母親,笑意就更加深重真切。
“母親,並非父親留我,是我賴在這學習,一時忘了時間。”朱標笑著道:“倒是讓您擔憂了,是孩兒的不是。”
馬皇后一向知道大兒子穩重,不讓她操心,此刻眼見父子兩人遮掩,也沒有過深追究。
眼見如此,朱元璋便討笑似的開口:
“妹子,你晚飯也沒用吧,要不標兒也留下,咱們一家三口也許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馬皇后點了點頭。
……
次日一早。
陳平剛在大獄裡洗漱完。
古代雖然沒有現代的牙刷,但也有牙鹽來漱口,他剛剛就照著其他人的樣子,用了起來。
“陳爺爺,這是今日的早飯,您慢用。”獄吏討好地說。
這可是大獄裡頭的頭一份!
陳平雖說是下了大獄的人,但就衝著四皇子朱棣能天天來給他送吃的,就這份能耐,就足以讓獄吏歎服了。
獄吏知道,這人自己絕對惹不起!
別看現在是魚肉在獄中,但來日一定能飛黃騰達!
獄吏自然不會得罪。
陳平洗漱完,轉頭瞧見自己的案几上,一疊酸黃瓜,一疊滷雞肉,還有一碗清粥,兩個饅頭。
“不錯,不錯,有勞了。”陳平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這人好吃。
尤其愛肉,每頓必有。
這年頭牛肉難搞,但雞肉還算能吃得起。
獄吏能弄來雞肉,陳平已經是高興了。
他剛坐下吃,牢門另一頭的走道里,就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先生,先生,快看看我的課業!”
這聲當然是四皇子朱棣!
陳平不耐煩地罵道:“大早上的,我這飯還沒吃呢,你叫魂啊。”
朱棣被罵了也不還嘴,只嘿笑幾下,積極地說:“先生快別吃了,先看看我的課業吧,我熬了一晚上的呢。”
說著,他便展開了自己懷裡揣的畫卷。
“你可是答應了,今日要為我講解昨日之惑,那四洲的地形我都畫了。”
“今日特地來請教。”
“等著。”陳平頭也不抬,嘴巴鼓鼓囊囊,等他吃得盡興了,這才摸了嘴,接過畫卷,看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還算不錯。”
“快講吧,先生。到底怎麼治理啊。”朱棣迫不及待。
聞言,陳平狠狠敲了一把他的腦袋,沒好氣道;“叫你平時多看看書,看吧,書都看到哪裡去了?”
“先疏其水,水勢平乃治其決,決止乃疏其淤。”
“要設渠以疏之。”
“還要設定義倉與興建水利。”
“昔年唐太宗時設定義倉及常平倉以備凶年,玄宗時義倉之糧不足賑恤時,則兼以正倉米充之。”
“看看地形。”陳平指著朱棣畫的地圖:“這裡和這裡,是不是可以開鑿二十里河渠,將湖水匯入河。”
“若再修築了四座閘門,以適時洩洪,減少洪澤湖地區的水患。”
“豈不是可以變廢為寶?”
朱棣聞言眼前一亮:“若是將其他水引入淮河,豈非可以使漕船直達黃河?”
“自然。”陳平笑道。
門外。
朱元璋和朱標二人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濃濃的震驚。
他們震驚於陳平這番見底宏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