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言伸手環住雲如意的腰,更加覺得她瘦骨如柴,心中鈍痛了一下,顫聲叫道:“阿孃。”
在她心中,雲如意一直是個好母親。
當年陸侯爺拿出證據指出她是個假千金,雲如意卻不信,依舊待她如親生女兒,甚至為了她和陸侯爺吵了幾次架。
正因為如此,雲如意的舊疾才突然復發,不得不去南方養病。
沒了雲如意這個靠山,侯府的其他人才敢肆無忌憚地欺負她。
雲如意緊緊抱住陸思言,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不停地自責。
“思思,對不起,是阿孃對不住你,當年阿孃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侯府,那樣你便不會走丟,更不會流落在外八年。”
走丟?
陸思言眸中閃過一絲冷芒,看來陸少懷隱瞞了當年的真相。
不過,這樣也好,要不然母親該有多傷心。
感受著雲如意顫抖卻溫暖的懷抱,陸思言輕輕撫摸她的背,柔聲安慰:“不是阿孃的錯,阿孃不要自責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嗎。”
“不,就是阿孃的錯,當初阿孃若是把你帶去南方,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想起她嬌養了八年的女兒,小小年紀離開家人,又輾轉到北地,期間不知受了多少苦,雲如意的心便如刀割一般,淚如決堤。
見此場景,桂嬤嬤等嬤嬤和丫鬟們也紅了眼,有些眼窩淺的已經開始抹起了眼淚。
雲如意抱著陸思言哭了一陣,才鬆開她。
“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府裡誰敢欺負你,你跟阿孃說,阿孃替你做主。”
溫暖的話語,令陸思言十分感動,眼淚再次忍不住流了下來。
看著雲如意那蒼白又佈滿死氣的臉,她心疼道:“阿孃要先養好身體,才能成為女兒的靠山。”
“好,阿孃一定好好養身體。”雲如意含淚笑道。
隨後,她右手撫上陸思言左眼眼尾的彼岸花,語氣有些擔憂。
“這裡的胎記不見了?”
陸思言點點頭,開口解釋:“是,胎記在我十歲那年突然消失不見,可師父說我面相帶煞,克親人,所以在這畫了一朵紅色的彼岸花,改變面相。而且,我的名字也改成了陸思言。”
她小的時候因為左眼處的大片紅色胎記,受過不少嘲笑。
陸少懷也是因此不太喜歡她,覺得她沒有遺傳父母的美貌,後來得知她是假千金,終於為自己的不喜歡找到了理由,更加厭惡她。
可雲如意一直告訴她,這胎記是母愛,她才能坦然面對,並沒有因此而自卑。
“彼岸花好,陸思言也好。”雲如意鬆了一口氣,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嘴裡喃喃細語。
陸思言覺得雲如意的神色有些古怪,等她想細看時,雲如意又恢復關切的眼神,問起了另一件事。
“阿孃給你的五福手鍊還在嗎?”
“在。”
陸思言拉開左手的衣袖,只見她手腕上戴著一條用五彩繩編織的手鍊。
雖說是用繩子編的,但花樣繁複,編制手法獨特,特別是手鍊上的五個“福”字,一個福字一種顏色,既與眾不同,又與串聯的五彩繩相互襯托,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