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我說的這個故事，好聽嗎？”
“這，只是我為你，準備的一千零一個故事裡的，第一個。”
“從你們踏入萬妖國的那一刻起，你們的每一步，都會成為我故事裡的新篇章。”
“你會成為萬古以來，最邪惡，最貪婪，最無恥的人族魔頭。”
“而你，”他看向敖靈霜，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憐憫，“會成為那個被愛情矇蔽了雙眼，親手將屠刀，遞給敵人的，亡國妖姬。”
“現在，故事的第一幕，已經上演。”
“你們，是打算用武力，屠戮這些被‘真相’矇蔽的無辜同胞，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還是，束手就擒，等待新主的審判？”
塗山鏡的臉上，帶著勝利者般的微笑。
他佈下的，是一個無解的陽謀。
進，則坐實了“殘暴”的罪名，與整個萬妖國為敵。
退，則陷入了更加被動的輿論漩渦，再無翻身之日。
敖靈霜看著周圍那一張張充滿了敵意的臉，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絕望。
她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場不見血的戰爭面前，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然而，葉梟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的緊張。
他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自稱史官的狐狸。
“故事，編得不錯。”他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真心稱讚，“只可惜，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哦？”塗山鏡的眉頭，微微一挑。
“你以為，用謊言，就能對抗真實嗎？”葉梟笑了。
他伸出手，對著那兩臺沉默的工程機械，輕輕一招。
“把你們的‘頭盔’，摘下來。”
那兩臺工程機械，動作整齊劃一地，伸出機械臂，將自己那充滿了金屬質感的頭顱，緩緩地，取了下來。
頭盔之下，露出的，是兩張充滿了痛苦與掙扎，卻又無比熟悉的，龍族的臉。
“大統領！”
“二統領！”
人群中，響起了一片不敢置信的驚呼。
所有人都認得，那兩張臉，正是敖靈霜最忠心的兩名護衛統領。
他們，竟然被這個人類，變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塗山鏡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縮。
“看到了嗎？”葉梟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勾結’。”
“我將她最忠心的手下，變成了我的傀儡。”
“我將她引以為傲的血脈，變成了我隨時可以操控的工具。”
“你們說我是魔頭，說我篡改血脈，說我別有用心。”
“你們說的，都對。”
他沒有反駁，沒有解釋，而是將所有的“罪名”，全都承認了下來。
這一刻，不只是塗山鏡，就連敖靈霜，都徹底懵了。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幫她復國，也不是為了跟你們講什麼道理。”葉梟環視四周，那眼神，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一群螻蟻。
“我來，是來收賬的。”
“你們的血脈，你們的傳承，你們的土地，你們的未來。”
“從今天起，都將成為我的私有財產。”
“順從我，你們將獲得進化的機會。”
“反抗我，你們就會像他們一樣，變成我創造新世界的零件。”
他指著那兩臺已經重新戴上頭盔的機械。
“現在，告訴我，你們是想成為進化的新神，還是成為，冰冷的零件？”
整個狐族城鎮，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葉梟這番，比魔鬼還要囂張，還要霸道的宣言，給震懾住了。
他們見過兇狠的，見過殘暴的，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將侵略，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如此……誘人。
塗山鏡的臉色，第一次失去了從容。
他發現，自己精心編織的，用來攻擊敵人的“罪證”，竟然被對方，當成了炫耀自己實力的“廣告”。
他用道德和歷史，來給對方套上枷鎖。
而對方，卻直接掀了桌子，告訴所有人，他來就是要打破一切規則，重建一切秩序。
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是他最不想遇到的對手。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帶著哭腔的童聲，從人群中響起。
“我……我不想變成零件……”
一個只有七八歲，身後長著一條毛茸茸小尾巴的狐族女孩，從她母親的身後，探出頭來，怯生生地看著葉梟。
“但是，我也打不過別人……我總是被哥哥姐姐們欺負……我……我能成為新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