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和眩暈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彷彿被掏空的虛弱。
蘇景塵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還躺在冰冷光滑的石地上,就在那猩紅未褪的血池邊緣。
手腕處傳來包紮後的緊繃感,嘴裡殘留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鐵鏽味和草木苦澀的湯藥氣息。
看來那個叫魅影的奴僕,真的“大發慈悲”把他從鬼門關拖了回來。
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像一灘融化的蠟。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遙遠,提醒著他身體裡流失了多麼重要的東西。
石室裡異常安靜。
奴僕們早已退下,只剩下他和……血池中的那位。
吸血鬼小姐——伊莉絲公主,此刻正浸泡在她完成成人儀式的“浴池”裡。
她穿著那身繁複華麗的暗紅色宮廷長裙,溼透的布料緊貼著她纖細的身軀,銀白的長髮如同水草般漂浮在血色的池水中,構成一幅妖異又脆弱的畫面。
蘇景塵能感覺到一道怯生生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
他轉動眼珠,瞥見那位公主殿下正以一種極其緩慢、謹慎的動作,像一隻害怕驚擾獵物的水鳥,從血池中央一點一點地……往他所在的池邊挪動。
動一下,停兩秒,似乎在確認他的反應,然後再動一下。
蘇景塵心中無力吐槽:‘這社恐晚期了吧?在自己家泡澡都這麼小心翼翼?’
他甚至覺得有點好笑,如果忽略掉這池水是用他的血染紅的話。
終於,她挪到了離他最近的那一側池壁。
沉默在瀰漫的血腥氣中發酵。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細若蚊吶、帶著明顯試探和不確定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飄了過來:
“你……你還好嗎?”
伊莉絲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水麵,帶著一種奇異的柔軟和生澀感,彷彿很久沒有這樣主動與人說過話。
蘇景塵連翻白眼的力氣都快沒了,但求生的本能和對“唯一血奴”任務的執著,讓他強打起精神。
他扯了扯蒼白的嘴角,用盡力氣擠出一個虛弱又帶著點黑色幽默的回應:
“沒……逝。”
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
這簡短又怪異的回答似乎給了伊莉絲莫大的鼓勵。
她那雙淡金色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玩具。
她膽子似乎大了一點點,不再滿足於只是靠近,而是雙臂交疊趴在池邊,將小巧的下巴擱在手臂上,整個上半身探出水面,溼漉漉的銀髮貼在臉頰邊,像一隻好奇又天真的海妖,一眨不眨地盯著蘇景塵的臉看。
然後,她做出了一個讓蘇景塵差點岔氣的舉動——她伸出溼漉漉、帶著血水涼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飛快地戳了一下蘇景塵放在身側、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
“呀!”她像是被自己的大膽驚到了,立刻縮回手,但眼睛裡的好奇更盛了。
她歪著頭,用一種純粹到近乎殘忍的、孩童般的觀察語氣,說出了讓蘇景塵血壓飆升的話:
“你的面板……之前是黃黃的誒!黃裡還透著黑,好奇怪的顏色哦!不像我們,都是白白的。”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失血後異常蒼白的臉和手,“但是現在放完血以後,它就變白了!變得……變得有點像我們了?好好玩啊!”
【伊莉絲對宿主膚色變化產生強烈好奇,初步判定為‘有趣的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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