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躍,捨不得這些景被拆嗎?”
“嗯,是咧。”
果然又捨不得。
江陽理解楊超躍這種心態。
畢竟是第一次演戲,第一次看見片場搭出來的景,楊超躍自己還扮演了一個曹魏街上女乞丐的角色,甚至沉浸在角色裡一時半會出不來。
眼睜睜的看著搭好的景被拆除,心裡難免不捨。
先前從魔都的出租屋裡離開去機場時,楊超躍都要站在大門口,對空蕩的出租屋拍照呢,更何況是現在。
當初自己面對高考後空蕩的教室,看著大學室友搬空後的床鋪,也是這樣的感覺。
明明才剛開始熟悉,卻要說再見。
“沒辦法,超躍,場地是劇組花錢租下的,道具也是租的,及時演完及時拆,否則經費很貴。”
“嗯嗯,我知道的。”
楊超躍聲音輕柔,緩慢。
經過酒肆門口,她放慢腳步,探頭往裡張望。
江陽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看就進去看,以後就看不著了。”
“那你呢,陽哥,你會等我嗎?”
“我不一直在你身邊嗎。”
楊超躍肩膀微微抖動,終於笑了起來,鼻頭卻有些酸酸的:“好咧,好咧!我會聽話的陽哥!”
來到她差點絆了一腳摔倒的酒肆門口,楊超躍邁步進去。
酒肆裡邊的群演都已經離開。
她和江陽坐過的席蒲被收走了,卯榫結構的木樑正在拆卸。
才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酒肆裡變得空蕩許多,不再蔓延酒香。
對了!
麵攤呢?
連酒肆裡面的佈景都拆得七七八八,那個簡單佈置的麵攤會不會已經沒有了。
楊超躍匆忙向結尾巷口的麵攤位置跑去。
跑出酒肆時,腳丫又撞一下二十厘米高的木門檻,啊的一聲往前栽。
這次力道比較大。
江陽及時抓住楊超躍的胳膊,卻還是被楊超躍帶得身體一踉蹌:“同一個地方,能摔兩次,燦星買了保險,也不能這麼造啊。”
“對不起,陽哥。”
“這個門檻確實有點高,不過以後絆不了你第三次了。”
楊超躍剛想問為什麼。
立馬看見場工逆著榫卯順序拆解門口,連帶得,把門檻也收走了。
抬頭看去。
酒肆的牌匾也已經拆卸下來。
再往屋子裡邊瞧,已經看不見酒肆的模樣了。
“陽哥,快點,我們的麵攤車說不定要被拆了。”楊超躍催促道。
江陽剛想說,麵攤車肯定已經被拆了,而且不是我們的麵攤車,而是節目組的麵攤車。
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
他看著楊超躍嘴角微微往下垂的模樣,立馬把話嚥了下去,嘆息一聲,跟著楊超躍往街尾走,改口道:
“來了。”
看著楊超躍那個匆忙往街尾跑的背影,江陽彷彿看見前世那個剛入社會,沒被現實毒打,對任何事情都飽含濃烈情感的自己。
“陽哥,麵攤還在!”
楊超躍的一聲呼喊,讓江陽回過神。
只聽見聲音,看不見人。
街道上全是穿著工作制服,搬運道具的場工。
“陽哥!”
江陽又聽見楊超躍的聲音。
這一次,看見了。
楊超躍學著他先前扮演趙高的樣子,站在麵攤邊的餐桌上,手裡舉起一個木勺,使勁晃動,興奮得大喊:“陽哥,我們的麵攤還在!”
江陽呆愣一瞬,抬手抹了把臉,忽然咧嘴笑:“還在嗎?那太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空落落的心底,一下子被楊超躍這種純粹的欣喜填滿了。
麵攤確實還在。
但上面的調味料,案板,立足上的圍裙,陶碗,邊沿掛著的錢箱,已經被收走了。
江陽趕過來時,一個場工剛把麵粉抱走。
旁邊木盆裡,楊超躍摘好的菜,以及江陽醒好的面,統統撈起來裝進垃圾袋裡。
只剩下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木輪車。
邊沿上有江陽和麵時留下的麵粉,立柱上有楊超躍偷東西時蹭上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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