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傑克和V的委託
她的聲音平穩，但透著一股疏離感。
希裡放下酒杯，發出一聲輕響。
她看著兩人，開門見山：“不是我找你們，是我的老大。他人在重工業區，想見你們。有事委託，報酬…會讓你們滿意。”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兩人。
“現在就走，我的車在外面。”
“現在？去你們的地盤？”
V的警惕心瞬間提到最高。
深入一個剛剛血洗了漩渦幫的未知幫派老巢，這聽起來就像是把自己打包送進虎口。
傑克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他摸著下巴，眼神閃爍：“喂喂，妹子，這…有點太突然了吧？總得先透個底，是什麼活兒？多大的‘報酬’值得我們現在就跟你走？”
他雖然膽大，但也不傻。
最近夜之城因為漩渦幫覆滅導致的混亂和搶地盤大戰，死亡人數直線飆升，危險係數太高。
希裡似乎早就料到他們的反應，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儘管V和她身高相仿，但希裡的氣勢更盛，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勢：
“活，見了老大他自然會告訴你們。報酬，足夠你們在來生酒吧喝到膩，或者在超級摩天樓買套看得過去的公寓。”
她丟擲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模糊承諾，然後話鋒一轉，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或者，你們可以選擇不去。夜之城…最不缺的就是想要賺錢、也敢冒險的人。只是這單大買賣…可能就落到別人頭上了。比如…六街幫？或者動物幫那些剛剛投靠過來的肌肉棒子？”
最後那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動物幫？投靠了獵魔人？
傑克和V心中都是一震。
動物幫那群只服強者的暴力狂居然這麼快就被收服了，這個“獵魔人”的老大，能量和手段恐怕遠超他們之前的想象。
巨大的潛在收益，加上對這位神秘“老大”強烈的好奇心，以及一絲不願讓肥肉落入競爭對手口中的不甘，最終壓過了V心中的警鈴。
她和傑克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斷。
“媽的，幹了！”傑克一拍大腿，豪氣干雲，“帶路吧，妹子！讓傑克大爺見識見識你們老大是何方神聖！”
V無聲地點了點頭，手看似隨意地插進了夾克口袋，那裡，她的“鵺”智慧手槍冰冷的槍柄帶來一絲心安。
希裡開的是一輛低調但改裝痕跡明顯、引擎聲低沉有力的黑色古德拉66式“復仇者”。
車子如同暗夜中的鯊魚，穿行在沃森區破敗而霓虹閃爍的街道上，最終駛入了北工業區，停在舊裝配廠那巨大而鏽跡斑斑的入口前。
這裡的氛圍與幾天前截然不同。
雖然依舊破敗，但明顯加強了戒備。入口處設定了簡易的路障和掩體，幾個身材異常魁梧壯碩、穿著戰術背心、露出岩石般肌肉的大漢正在巡邏。
他們眼神兇狠，帶著動物幫特有的野性，但看到希裡的車時，都微微點頭示意，帶著一絲敬畏。
空氣中瀰漫的機油和鐵鏽味中，似乎還多了一絲血腥未散的肅殺氣息。
傑克和V下車，看著那幾個肌肉虯結的動物幫成員，心中最後一絲懷疑也消失了。
傳言是真的！動物幫的一部分成員真的被“獵魔人”收編了！
穿過戒備森嚴的入口，進入廠房內部。
曾經的混亂和血腥戰場已經被大致清理過，但牆壁上殘留的彈孔、爆炸痕跡和深色的汙漬，依舊無聲地訴說著那晚的慘烈。
空氣中那股混合著血腥、機油、化學品的刺鼻氣味依舊濃烈。
一些穿著不同風格服裝、但都帶著武器的人，顯然是新招募或歸附的成員正在忙碌，搬運物資、修復裝置，看到希裡都恭敬地讓開道路。
希裡帶著兩人穿過巨大的廠房空間，來到最深處、曾經作為漩渦幫“手術室”的核心區域。
這裡被臨時改造成了一個指揮中心。
幾個巨大的顯示屏閃爍著監控畫面和資料流，幾張粗糙的金屬桌子拼在一起，上面鋪著沃森區的詳細地圖和一些加密資料晶片。
而在房間中央，背對著他們，站著一個身影。
那身影異常高大魁梧，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如同山嶽般的壓迫感。
他上身只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戰術背心，露出虯結如鋼條般的古銅色肌肉，上面佈滿了新舊交錯的疤痕，如同戰士的勳章。
下身是同樣耐磨的深色工裝褲和厚重的軍靴。
他沒帶武器，但傑克和V毫不懷疑，那雙骨節粗大、佈滿老繭的手，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他似乎正在看著一塊螢幕上的資料流，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當那張臉轉過來時，傑克和V感覺呼吸都為之一窒。
那是一張如同刀削斧鑿、冷硬卻相當英俊的面孔，看上去沒有任何賽博改造的痕跡。
黑髮短而利落，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燃燒的熔金，冰冷、銳利，沒有絲毫人類應有的溫度，彷彿在審視兩件物品而非兩個活人。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自然散發著一種俯視眾生、掌控生死的強大氣場。
僅僅是被那目光掃過，V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彷彿被某種史前兇獸盯上。
傑克那標誌性的笑容也徹底僵在了臉上，手心不自覺地滲出冷汗。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比最高階別的賽博瘋子還要危險！
是那種純粹的、如同自然天災般的壓迫感！
“老大，人帶來了。”
希裡微微頷首，站到了一旁。
基裡曼的目光在傑克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落在了V的臉上。
他的視線彷彿能穿透皮囊，直接看到人的本質，讓天生神經有些敏感的V，不自覺汗毛倒豎，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基裡曼似乎並不在意V的反應，他的目光轉向傑克，又回到V身上，直入主題，聲音毫無波瀾：“我需要你們，辦一件事。”
“找一個人。一個頂級駭客。技術要頂尖，膽子要夠大，嘴巴要夠嚴。錢，不是問題。”
他頓了頓，黃金瞳孔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光，彷彿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後，我需要你們，或者你們找到的駭客，幫我進入荒坂公司的內部網路。”
他無視了傑克和V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以及V眼中幾乎要溢位的驚駭，繼續說道：
“目標是…荒坂海濱區秘密武器倉庫的詳細結構圖、安保佈置、以及…存放在倉庫最深區的武器資料。”
他每說出一項，傑克和V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這他媽哪裡是委託？
這簡直是讓他們去摸閻王爺的屁股，偷荒坂公司的最高機密？這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報酬…”基裡曼看著兩人驟變的臉色，語氣依舊平淡，“足夠讓你們在夜之城任何地方，過上你們夢想中的生活。或者…買下你們十條命。”
他最後一句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
房間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顯示屏資料的微弱嗡鳴和遠處隱約傳來的機械噪音。
傑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豪言壯語，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V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大腦瘋狂運轉，計算著成功的可能性和那微乎其微的生存率。
最終，是V艱難地開了口，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這…這活太大了。荒坂公司的武器倉庫…這不是靠膽子大就能搞定的。
我們需要時間…需要找真正的高手，需要計劃…需要…”
“需要很多。”基裡曼打斷了她，語氣不容置疑，“我知道。所以，我只要結果。過程，你們自己把握。至於高手…”
他的目光掃過V，“你出身荒坂，應該知道，夜之城的水下，藏著什麼。”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那些閃爍的資料流，彷彿剛才下達的不是一個足以震動夜之城地下世界的命令，而只是吩咐倒杯水。
“放心，戰鬥任務不需要你們解決，我需要的是利用你們的人脈，幫我找到資料。”
“去吧。找到人，擬好計劃。再來找我。或者…讓希裡知道你們的進展。”
這無疑是送客了。
傑克和V，兩個在街頭摸爬滾打、自詡膽大包天的傭兵，此刻感覺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們看著基裡曼那如同磐石般的背影，又看了看旁邊面無表情的希裡，最後默默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濤駭浪和…一絲被鉅額報酬點燃、卻又被巨大恐懼死死壓制的瘋狂火苗。
“我們…試試看。”V的聲音乾澀無比，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沒有承諾，只說了“試試”。
傑克也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找回一點聲音：“對…我們得…找幾個懂行的瘋子聊聊…”
兩人幾乎是逃也似的，在希裡淡漠的目光注視下，退出了這間充滿壓迫感的指揮室。
夜之城冰冷的空氣湧入肺部，卻無法驅散他們心頭的寒意和那沉重如山的委託。
獵魔人…還有那個如同魔神般的首領…他們招惹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而荒坂…那座橫亙在夜之城天空的黑色巨塔，真的能被撼動嗎？
兩人腦子裡一片混亂，只剩下引擎轟鳴著駛離工業區的噪音，以及基裡曼那雙冰冷的黃金瞳孔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過，在心生恐懼的同時，兩個夜之城底層的傭兵心中，不自覺又升起了一股讓人戰慄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