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似是聽懂了母親的話,吮吸的動作頓了頓,小嘴一癟,竟像是要哭。
柳神連忙輕拍她的背,柔聲道:“好好好,我們青瑤最乖了,娘說錯了。”小傢伙這才滿意,重新含住,發出滿足的喟嘆。
林陽望著懷中漸漸睡熟的青瑤,又看了看身旁面帶倦容卻難掩溫柔的柳神,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指尖輕輕為她們掖好被角。
“你先歇會兒,我去看看石村的情況。”林陽在柳神額間印下一吻,低聲說著。
柳神點了點頭,眼皮已有些沉重,懷中小生命均勻的呼吸聲像最好的安神曲,讓她很快便墜入淺眠。
林陽緩步走出竹舍,先前青瑤降生時的異象雖被他以青蓮神光牢牢鎖在結界內,未波及石村,卻仍在天地間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道韻。這道韻平和中正,既無青蓮的鋒芒,也無垂柳的溫潤,卻讓周遭草木生長得愈發青翠,連空氣中的靈氣都變得格外均衡。
石村眾人正在村頭鍛體,忽然察覺到這股奇異的道韻,紛紛停下動作,望向竹舍方向,眼中滿是困惑與敬畏。
“這氣息……好生特別。”石林虎握了握拳頭,只覺體內氣血流轉得愈發順暢,連《青蓮鍛體訣》運轉都快了幾分,“像是能撫平一切躁亂似的。”
石雲峰拄著骨杖,渾濁的老眼望著竹舍上空那層若隱若現的青芒,忽然露出瞭然的笑容,對著竹舍方向深深一揖:“恭喜林先生。”
話音剛落,竹舍的結界輕輕波動,林陽的身影已出現在村口。他周身的青蓮神光斂去大半,只餘一縷淡淡的清芒,眉宇間那抹慣有的凌厲被柔和取代,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
“林先生!”石昊第一個衝了過來,小臉上滿是好奇,“剛才那股氣息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柳神……”
林陽笑著揉了揉石昊的腦袋,指尖青芒一閃,一枚圓潤的蓮子悄然落在他掌心:“是喜事。”他並未明說,卻將一縷青瑤降生時殘留的均衡道韻封入蓮子,“這枚蓮子你收好,對你有益。”
石昊捧著蓮子,只覺一股溫潤的氣息順著掌心蔓延,體內因鍛體而躁動的氣血瞬間平復,連筋骨都泛起淡淡的暖意。他連忙握緊蓮子,對著林陽重重一揖:“謝林先生!”
石雲峰走上前,目光在林陽身上轉了一圈,見他眉宇間帶著初為人父的柔和,心中愈發肯定,卻識趣地沒有多問,只是道:“林先生,山脈深處的狻猊氣息弱了許多,怕是……”
林陽望向山脈深處,神念微動,已將那頭太古遺種的境況盡收眼底,旋即收回神念,淡淡道:“快要死了,最多不過兩日,你們可以去試著搶奪。若有難處,呼喚我的名字,我瞬息便至。”說罷,便轉身返回竹舍。
石村眾人聞言,臉上皆露出激動之色。太古狻猊的遺骸,對他們而言意味著難以想象的機緣,有林陽這句承諾,他們更是底氣十足。
林陽回到竹舍時,柳神已經醒了過來,正抱著青瑤輕聲哄著。小傢伙裹在柔軟的襁褓裡,小腦袋靠在母親心口,眉眼舒展,睡得安穩。陽光落在她眉心的天平印記上,泛著細碎的金光,與柳神指尖流淌的綠芒交相輝映。
“回來了?”柳神抬頭,眼底帶著初醒的慵懶,聲音輕得怕驚擾了懷中的孩子,“石村那邊如何?”
“他們想去取狻猊遺骸,我許了他們兩日,若有難處便喚我。”林陽在床邊坐下,指尖輕輕拂過青瑤柔軟的胎髮,小傢伙似有感應,小嘴咂了咂,往柳神懷裡又蹭了蹭。
柳神看著父女倆的互動,唇角笑意溫柔:“你倒是放心讓他們去闖。那狻猊畢竟是太古遺種,即便瀕死,餘威也不容小覷。”
“他們可以的,即便有危險,我也會第一時間趕到。而且有石昊在,總不至於太狼狽。”林陽說著,指尖輕輕碰了碰青瑤的小臉蛋,小傢伙睫毛顫了顫,依舊睡得香甜。
柳神低頭看著懷中安睡的青瑤,指尖輕輕劃過她眉心那道天平印記,聲音裡帶著一絲感嘆:“這孩子倒真是省心,醒著時不吵不鬧,睡著時也安穩得很。”
林陽在柳神身邊坐下,手臂自然地環住她的肩,目光落在青瑤粉嫩的小臉上,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隨你,性子溫潤。”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戳了戳青瑤的小下巴,惹得小傢伙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不過也藏著點我的執拗,方才你喂她時,她攥著你衣襟的力道可不小。”
柳神被逗笑,抬手拍開林陽作亂的指尖:“剛出生的孩子懂什麼執拗,不過是本能罷了。”話雖如此,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她低頭在青瑤額間輕輕一吻,“倒是夫君你,剛當爹就這麼不穩重,老欺負她。”
“柳神老婆也知道我剛當爹,這小東西軟乎乎的,不欺負兩下,怎麼對得起我盼了這麼久的心情?”林陽低笑一聲,指尖又在青瑤的小腳丫上輕輕捏了捏,小傢伙的腳趾蜷了蜷,發出細微的囈語,依舊沒醒。
柳神無奈地搖搖頭,卻把青瑤往懷裡又護了護,像是在防備林陽的“偷襲”:“也就現在能讓你欺負欺負,等她長大了,指不定誰欺負誰呢。”
林陽望著柳神護崽般的模樣,低笑出聲,指尖終於安分下來,轉而輕輕攬住她的腰:“長大了自然有長大了的相處之道,現在先讓我稀罕夠再說。”他湊近柳神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只有兩人能懂的曖昧,“再說了,就算她長大了,我欺負的也只會是你。”
柳神耳尖一熱,嗔怪地瞪了林陽一眼,卻沒反駁。懷中小傢伙的呼吸均勻而綿長,帶著奶香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讓她心頭一片柔軟。她輕輕調整了下姿勢,讓青瑤躺得更舒服些,指尖無意識地描摹著女兒眉心的天平印記:“你說,青瑤這均衡大道,將來會走到哪一步?”
“走到她想走的地方。”林陽的聲音平靜而篤定,“我們無需為她規劃,只需在她需要時,讓她知道身後有我們便可。這世間道途千萬,唯有自己走出來的,才最紮實。”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青瑤那雙緊閉的眼眸上,“何況她天生便融合兩道大道,這起點,早已是旁人難以企及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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