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張四!帶各戶餘丁三十人,依土牆搭建腳臺,以供我軍士探身擊敵。須在明日日落前完成,不得延誤!”
“小旗韓得功!組織各戶壯婦,外出撿石,以供我軍擊敵。另派麾下甲士巡視各處,如有敢違軍法者,速將其緝拿,報於我處。不得怠慢!”
“小旗王石,組織堡內軍士及餘下各戶成男,匯於校場緊急操練,壯我軍心!”
呂渙真立於點兵臺之上,有條不紊地釋出著命令。見呂小娘子臨危不亂、成竹在胸,眾軍戶也心下稍安,各自奉命去了。
事關重大,蓬東堡若是守不住,全堡軍戶都將淪為流民。有些軍戶世代居住於此,自然要守住這祖傳的基業。而這些年呂重收留下來的流民則更是戰鬥慾望旺盛,他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誰願意去過回從前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見堡內眾人熱火朝天地忙碌了起來,呂渙真也深感欣慰。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看來剛剛自己擺出那一副威嚴堅定的樣子是起到了作用的。
“韓大哥,你再派出兩個善騎軍士,往堡南五里出哨探,二人日夜輪換,一旦有敵情,立即回報。”
“遵命!”韓得功得令去了。
校場上,王石正在緊急操練堡內軍士和各戶男丁。呂渙真點了一下數,不算王石共有八十六人。這些男子並非職業士兵,武藝不精,軍紀渙散。然而此次作戰事關各人的切身利益,是為生存而戰,士氣卻還算高昂。古代作戰,最怕士氣崩潰,一旦崩潰,裝備再精良的部隊也會被一邊倒地屠殺。只要軍心可用,就有勝利的希望。
蓬東堡兵械庫存中,有長槍九十一根,腰刀二十七把,藤牌三十副,鳥銃七把。呂渙真命王石操練男丁時,只練長槍,不練他物;長槍只練刺擊,其他技法一律不練。時間緊迫,但求能殺賊即可。
“遠端火力,只能依靠堡裡的幾個獵人,其他人最多隻能在賊寇逼近堡牆時用石頭砸了,不知效果如何。”呂渙真沉思道,她覺得敵人既然是流寇,應該不會披重甲、帶盾牌,若果真如此,那麼石頭的殺傷力還是很可觀的。
最可惜的就是那幾把鳥銃,因為從來不用,所以槍膛已經生鏽,即使是呂渙真這樣沒接觸過火器的外行都看出來了有炸膛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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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西下,暮色沉沉,蓬東堡今日的防務工程已經告一段落,眾人各懷心事地準備歸家歇息。
由於營養問題,這個時代的平民夜盲症比例很高,夜晚讓他們加班加點是不現實的,呂渙真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日落之時,輕敲幾聲梆子,便是各自歸家歇息的訊號了。
今日的成果呂渙真相當滿意,堡南牆的腳臺已經全部搭建完成,足以禦敵。為保險起見,呂渙真還命張四帶人在北牆也搭建好腳臺,到日落時分已經建好一半了。鑑於張四這班人的效率如此之高,呂渙真還打算明日叫他們從堡外伐竹,捆起來做成簡易的大盾,以防流寇手上有弓弩。
第二日一早,黔江縣丞何昌桂帶著五十四個軍士如約來援,蓬東堡各戶見有援兵到,士氣大漲。這些被帶來的軍士們一開始還有些不情不願,呂渙真只得把他們聚集到校場,自己現身慷慨陳詞,陳說利害,軍士們才有了足以一戰計程車氣。
中午時分,防務工程已經全部完成。腳臺搭建完畢,還製作了六七副簡易大盾;城內婦女們在韓得功的帶領下撿了不少大小適中的石塊推在堡門後,既方便取用擊敵,又可堵住堡門,防敵突破。除此之外,他們還在堡牆後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大鍋,裡面裝滿了全堡眾人的便溺之物,敵人若來,便將鍋煮沸,潑灑敵軍,是為“金汁”。
午後,呂渙真將黔江縣和蓬東堡所有軍士一百四十人集中在校場上,將其打散整編。一百零七人手持長槍,編為長槍隊,三十三人手持藤牌,編為藤牌隊,五個獵人、加上家丁中最擅長弓箭的韓得功編為弓隊,餘下全堡壯男壯女一百二十六人編為輔兵隊。戰時以隊為單位,各隊依令進退。
站在點兵臺上,看著臺下身著鴛鴦戰襖,手持兵器的軍士們,呂渙真的信心又提升了一大截。這些衛所兵們列隊並不齊,身上的鴛鴦戰襖也不是人手一件,有人僅僅是身穿布衣而已,然而這一戰是為保衛家園而戰,所以精氣神都非常好。連那些從黔江縣城調來的軍士心裡也都清楚,蓬東堡若是淪陷,黔江縣城必然遭殃,自己家園也將毀於一旦。
“不錯,軍心可用。”呂渙真心道,“算來這夥流寇明後日才能到,現下只需等待爹爹和李知縣的兩路援兵匯合……”
“賊兵已到!賊兵已到!”遠處一名騎手飛馳而來,守門軍士趕緊放其進入蓬東堡內。正是那韓得功派出去哨探的家丁。
那騎手衝到校場前,滾鞍下馬道:“報呂小娘子!賊兵已到蓬東堡五里外,半個時辰內就將抵達蓬東堡!”
訊息一出,本來在校場上肅立的軍士們起了一些騷動,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有人交頭接耳,嘀嘀咕咕起來。
“各軍肅靜!”呂渙真大聲命令道,這騷動才平息了下去。
沒想到這幫流寇來的如此之快,父親和李安平的援軍還沒趕到,他們就已經到達蓬東堡了,看來這群流寇是糧食將盡,不得不以戰養戰了。眼下雖然兵少,但也只能激勵士氣,死守堡牆了。
說罷,呂渙真抽出腰刀,刀刃在午後烈日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身上的鐵甲,也散發著懾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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