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開後,馬祥麟立即著人在新來的流民中進行調查,判斷匪窩的大致位置,隨後又派出軍士充當塘騎,偵察出匪窩的確切地點。
呂渙真這邊,她回營之後著重加強了紅字營的陣型訓練,且不同於以往穿著短打的訓練,她要求紅字營在訓練時人人披甲,以適應甲冑對身體的影響。
看著紅字營的女兵們已經能夠隨著號令進退自如,呂渙真自是欣慰。只是實戰不比訓練,刀劍無眼,縱使那匪賊再是烏合之眾,戰場上卻沒人能預料會發生什麼。紅字營的兵是呂渙真用了半年時間一點點訓練成的,大家日夜相處已經有了同袍之誼,哪怕陣亡一人,都不是呂渙真願意看到的。
可是一支沒見過血的部隊,終究稱不上是精銳。更何況那些匪窩中還藏有紅字營急需的銀兩。
對於呂渙真突然讓全軍披甲訓練的要求,軍中也是議論紛紛,女兵們有的也在猜測,是否戰事將近。
半個月之後的一個下午,馬祥麟與幾個軍士來到了紅字營找呂渙真。
“真兒姐,我派出去的幾個塘騎已經找到了離咱們最近的匪窩。”馬祥麟揮手,示意一個軍士上前來。
一身穿皮甲,頭戴裹布的苗族軍士上前抱拳道:“小人見過呂小娘子。小人帶幾個軍士按流民所說的位置尋找。在彭水縣大埡口附近找到了匪窩。”
呂渙真聚精會神地聽著,她向身後一揮手道:“拿紙筆來!”她把筆遞到那軍士手中道:“具體是個什麼地形,你畫下來看看。”
那軍士也不推辭,在紙上一五一十地將匪窩畫了下來。
這是一股盤踞在彭水縣境內的頑匪,約有兩百人,在川中為害已久。彭水縣與大明各地一樣武備廢弛,當地的守備也不願意用自己豢養的家丁去拼這些亡命之徒。而這夥匪徒也頗知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他們從來不在彭水縣境內劫掠,而是前往武隆、黔江境內劫掠,因此彭水當地的守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匪窩坐落在鬱江邊大埡口的一處山間盆地之中,三面環山,無法進入,只有正面一處較為陡峭的小路能夠進入這處盆地,而那入口之處也已經被匪賊們建起了土牆關口,難以透過。那關口正面狹窄,即使有人數優勢,大部隊也無法展開,是一處易守難攻的要害。如果貿然攻打,即使能攻下,也難免損失慘重。
“真兒姐,怎麼辦?”馬祥麟問道,“咱們短時間內不可能造出攻城器械。”
呂渙真搖頭道:“不一定要攻城器械,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知道了匪窩,咱們只管前往便是。至於戰法,咱們到了那咱想也不遲。”
馬祥麟也咬咬牙道:“是了,對方就是一窩匪而已,咱們是官軍,堂堂正正,還怕打不過這幫匪嗎?”
“現在是申時三刻,咱們急行軍一夜,到地方了再讓軍士們歇息一下,明日清晨應該就能發動進攻。”呂渙真抬頭看了看馬祥麟,“咱們這就召集軍士,收拾行裝如何?”
“真兒姐,其實還有個方法。”馬祥麟道,“我可以派塘騎輪流盯著匪窩,等到他們外出劫掠,老巢空虛,咱們乘虛而入如何?”
呂渙真看了馬祥麟一眼,嚴肅地說道:“祥麟,咱們是去剿匪的,是去救民的。如果乘虛而入,攻其老巢,匪窩中的銀兩咱們是搶到了,可外面的百姓還不是飽受劫掠之苦嗎?”
馬祥麟低下腦袋,默然點頭。
“咱們這次去,不僅僅是為了銀子,更是要為民除害。”呂渙真斬釘截鐵地說道,“如今匪賊聚在一處,我們正好一網打盡!”
“真兒姐,我明白了。”馬祥麟抱拳道,“我這就回寨挑人,與你在營門前匯合!”
馬祥麟走後,紅字營中鳴鼓,全軍在校場上列隊集合。
“姐妹們!”呂渙真在點兵臺上朗聲道,“廢話也不多說了。今晚,本姑娘帶你們剿匪去!”
一聽是剿匪,正應了不少女兵們平時的猜測,全軍皆舉起兵器,口呼“萬勝”。
“這是咱們紅字營的第一次戰鬥,我不希望有人犧牲!”呂渙真繼續說道,“戰場上軍法不容情,咱們紅字營的軍規軍紀,若是有人敢違反,定嚴懲不貸!”
校場上的紅字營士兵們,皆站立如松,手持兵器,眼神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特別是有家中遭過匪患的,有剿匪的機會,更是熱血沸騰。
“全軍,穿布衣、成佇列!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