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秦良玉驚道,石柱軍的塘騎皆是軍中精銳,這些年來只有他們伏擊別人的份兒,哪有被伏擊的。“損傷幾何?可驚了叛軍?”
“怕是......”那塘騎皺皺眉頭道,“怕是驚了敵軍。那十人隊只有四人生還,其中有一個還被射傷了腿。”
肖剛這隻狐狸,不可小覷!呂渙真心道。那日在蓬東堡,肖剛一夜之間,瞞天過海從南牆跑到北牆發起進攻,若不是秦良玉來救,幾乎將蓬東堡攻陷。這暗哨肯定也是肖剛佈下來防備官軍來剿匪的。
“這下不妙,咱們的塘騎已經被那肖剛察覺到了。”秦良玉摩挲著腰間的刀把嘆道。
“將軍!咱們應當急行軍,儘快圍住賊巢!”呂渙真急道,“他既然察覺了我軍,說不定會棄了賊巢,往別處遁走啊!”
“他不會!”秦良玉冷笑道,“他能修建個那樣的山堡,就說明其志不在小。我看他是想自恃武力,糾集山中苗蠻,做個巴東巨匪!”
“傳令!前軍秦邦屏部急行軍趕到肖剛賊巢,只是圍住,不要強攻!”
“得令!”那塘騎領命去了。
與此同時,在前軍統領先鋒虎字營的秦邦屏也收到了前方塘騎中暗哨的訊息,當他看見一身是血的楊鋒等人策馬返回時,更是感到心疼不已。
“楊鋒!你個小子。”秦邦屏不等楊鋒一行人近前,便大聲問道,“怎麼樣,你受傷沒有?”
“有幾道口子。”滿臉血的楊鋒無力地笑笑,露出雪白的牙,“我莫得事,就是手底下的兄弟夥些死了一大半。”
除了在離山堡幾里外看馬的兩個軍士,在前方與肖剛斥候遭遇的八個人中,只有楊鋒和受傷的小猴子活了下來,他的十人隊中,如今只剩了四人。
“你小子沒事就行!”秦邦屏嘆道,“我以後還要仗著你打探敵情呢。”
楊鋒的眼睛漸漸溼潤,眼淚充滿了眼眶:“打探打探,我打探了個錘子。手下的兄弟些死得了,還驚了那個叛軍頭子肖剛,現在他們都曉得我們來打他們了。我楊鋒對不起將軍!”
“楊鋒啊,你也當了這麼多年的兵了,男子漢大丈夫,別淌馬尿!”秦邦屏安慰道,“驚了就驚了,打什麼緊?咱們石柱白桿兵三千多人,會給你手底下的兄弟們報仇的!”
楊鋒也不再多言語,在馬上抱拳行了個禮,便騎馬回到了行軍佇列中。他前腳入列,後腳便有塘騎來到了秦邦屏身邊。
“稟秦將軍!夫人命前軍虎字營兵馬急行軍包圍賊巢,只包圍,不強攻!”
“好!老子正要給楊鋒手下弟兄報仇呢。”秦邦屏馬鞭一揚,大喝道:“虎字營,急行軍佇列,往雞籠巖前進!”
虎字營軍士們走路變跑步,向肖剛的賊巢急行軍而去。
......
山堡外這場小小的伏擊戰,在黎明時分便被告知了肖剛。他正在房中抱著搶來的女子呼呼大睡,聽見斥候來報,趕緊從床上坐起。
“你,你說說。”肖剛坐在床上,指著下面跪著的斥候頭子問道,“那夥官軍的塘騎身手如何?”
“非常好。”斥候頭子心有餘悸地說道,“弟兄們用弩伏擊他們,當場射死三個,射傷一個,結果在後面的肉搏當中,他們剩下的四個人拼掉了咱們七個弟兄!”
“麻賣皮的,都是廢物點心!”肖剛罵道。這次的伏擊戰死了的七個斥候,都是一直跟著他四處劫掠的酉陽兵舊部,他們對肖剛忠心耿耿,戰鬥力也強。雖說現在肖剛手下有一千多人,可是真正能打的戰鬥力,卻只有那四百酉陽兵,這四百人可是死一個少一個,也難怪肖剛心疼。
“人呢,也讓他跑了?”肖剛繼續問道。
跪著的那斥候頭子磕頭如搗蒜道:“跑了兩個!”
“哼,你若是把他們都殺了,官軍也就不知道我們驚了;那夥塘騎要是把你們斥候都殺光了,那我也就不知道有官軍要來剿咱們了。”肖剛冷冷的說道,“現在倒好,兩邊都沒死絕,官軍知道咱們驚了,咱們也知道官軍要來了。”
“肖爺,我查過了那些屍體上留下的腰牌。”那斥候頭子磕頭道,“這些塘騎是石柱土司秦良玉手下的人。”
“哦,是秦良玉那老孃們兒啊。”肖剛冷笑道。
“肖爺,石柱的白桿兵可是厲害得緊,咱們要不先避一避?”
“避你媽避!”肖剛罵道,“他石柱兵厲害,咱們酉陽兵也不是吃素的!就咱修的這個山堡,來一萬人都打不下來。”
肖剛的心思是,若是能憑藉地利,打退來剿匪的官軍,成為一方巨匪,再收攏周邊山區的苗蠻,擴大自己的勢力,說不定朝廷沒轍,能在此地設個宣撫司,讓自己也能有個世襲的土司噹噹。
土司,就是土皇帝!
“趕緊的,招呼弟兄們起來準備守城。”肖剛命令道,“老子倒要看看她秦良玉手下那些兵,要怎麼打得下我這山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