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記藥名、辨藥材、識藥性,是祖父母親自教她的基本功,“望、聞、摸、嘗”也曾一項一項地反覆練習過。
辨識藥材,是上輩子的她追念祖父母的方式。
從未落下、也從不敢懈怠。
她細細地摸著,隔著編織袋捻了捻裡頭的藥材,又彎下腰,靠近編織袋用力嗅了一嗅。
那副認真的模樣,使得周圍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了她。
王銓眼著已然落後,再顧不上鄭冬根,也來到了麻袋前摸了起來。
一分鐘後,鄭冬根見這兩人都直起了腰,臉上都寫著“我知道了”。
他吩咐店裡夥計取來了兩套開藥方的紙筆,左右手朝著兩個方向分別一指,“請兩位先不要說話,直接寫出來藥材名吧。”
不過片刻,王銓和宜從心就將各自寫好的紙,交給了鄭冬根。
鄭明才再老練也有些按耐不住,走到兒子身邊,看了過去。
眾人也伸長了脖子。
圍觀的人們看不到紙上的內容,只能看到紙的背面。
不算太明亮的光線透過紙張,眾人看到的……
好像都是兩個字?
鄭明才父子看完兩張紙,對視一眼。
鄭明才點了點頭。
鄭冬根隨即解開了編織袋,露出了裡頭的藥材。
他見眾人一臉期盼的神情,大聲解釋道:“無論是王老爺子還是從心小妹,兩位都是行家,這裡頭確實是蒼朮。”
說完,他朝著宜從心遞了個“幹得漂亮”的眼神。
王銓能摸出來是蒼朮,鄭冬根並不意外,沒想到是,宜從心小小年紀也有這本事!
昨天送來的制威靈仙,宜從心說是“她和阿公”一起制的,他本以為,這裡頭絕大多數都是那位“阿公”的功勞。
可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幫忙!
一時間,鄭冬根連對宜從心的稱呼,都從“妹仔”變成了更親近的“從心小妹”。
辛遇斜睨了鄭冬根一眼,把頭別到了一邊。
眾人也一片譁然。
一時間,屋子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鄭明才神色淡定,心底卻也暗暗詫異。
那姑娘看著不過才20歲,就能在“辨識藥材”上和一位資深老藥工打個平手,這絕對是童子功啊!
她已然相當不錯,那她背後的那位阿公,豈不是真如她所講,“整個南明省找不出來第二個”?
高人中的高人?!
那他不把人家早點請來,還等什麼呢?!
他目光殷切地看向宜從心。
宜從心淡淡朝他一笑,沒有說話。
王銓的臉色有些難看,雖說是打了個平手,可他一把年紀,對方卻只是個小姑娘?
太難看!
鄭冬根是個人精,只瞧了他一眼,就知道老師傅不服氣。
他心下暗笑,開口說道:“蒼朮也有不同品種,就請兩位再辨一辨,這一袋子蒼朮,產自哪裡!”
宜從心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拒絕鄭冬根的提議,她隨手捻起了一塊蒼朮。
王銓也不甘落後,抓起一大把送到眼前。
正如鄭冬根所說,“蒼朮也有不同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