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二萍錯愕又慌張,再次抓住了小女兒的胳膊,掐得比剛才還用力。
她是急慌了,一個勁兒地跺腳。
她死死抓著宜彩婷,“還有你三舅,你跟媽去你三舅家,對,你三舅媽是喜歡你的,我的兒啊,別跟你小姨走啊!”
“哼,那是因為三舅媽早就想著把我嫁給那個瘸子!他們村村長家的兒子!她夠不著宜從心,可不就剩下我了嗎?”
宜彩婷氣得哆嗦,眼睛裡更恨了。
全都是因為宜從心!
他們明明可以把便宜養女賣來賣去,憑什麼回過頭來,全都拿她當替代品!
可就算是要做替代品,小姨給的選項,難道不比三舅媽給的更好?
宜彩婷咬著牙掰開了閻二萍的手,向前跑了幾步,“媽,你就當我也離家出走了,她可以做得到,我也一樣能行!”
閻二萍還想去拉宜彩婷,卻被閻四蘭一把攔住。
閻四蘭一聲罵:“糊塗鬼!”又忙給吳桂月使了個眼色。
呆立在一旁的吳桂月忙抱住了閻二萍。
閻二萍還想掙扎,吳桂月卻忽然喊道:“哎呦——我的肚子!我肚子好疼啊!”
閻二萍立馬不敢亂動彈了,看著吳桂月的臉色變了幾次,顯然更怕傷著宜家的大孫子。
宜彩婷自是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心頭只剩一片寒涼。
親孫子,自然比她這個不爭氣的閨女更要緊。
跟小姨走,是對的。
她心底對這個家沒了一絲留戀。
等到閻二萍再抬頭看她時,宜彩婷已經將頭扭了回去,連看都不想看親媽一眼。
閻四蘭見閻二萍沒了動靜,一把拽住宜彩婷的手,帶她上了腳踏車。
村裡的土路本就不好走,現在小腳踏車上載著兩個人,兩人心裡都存了不少事,一路無話。
閻四蘭帶著宜彩婷直奔汽車站。
為了保證今天下午赴楊金髮的約不遲到,張寶江替她聯絡了市裡某個夜總會的陪酒女,讓那女人教宜彩婷跳舞,等人一學會,就直接去水晶宮歌舞廳。
宜彩婷也沒問什麼,只自顧自地想事情。
只是她穿著短袖,胳膊上幾道紅痕異常明顯。
閻四蘭心情複雜地上下打量她,這回八成又要大出血了。
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不像是她要套路宜彩婷,反倒像宜彩婷趕著她往前走似的。
且不管這個小妮子怎麼想的,兩人算是徹底綁到了一根繩子上。
宜彩婷還在情緒中沒能拔出來。
不管是買衣服、首飾,還是跟陪酒女學化妝、學跳舞,學哄男人開心的話術和嬌滴滴地撒嬌,表情都十分冰冷。
誰也不知道她其實是強行厚著臉皮,忍著噁心,也強忍著對不可知未來的恐懼,全靠那一股不肯輸給宜從心的恨意在撐著。
“你這樣怎麼能行?你得笑啊——”陪酒女露露嫌棄地哼了一聲。
要不是看在那50塊錢小費的份兒上,她才不會捨棄寶貴的睡覺時間,來伺候這個冷冰冰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