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初冬的夜空,灰濛濛的,沒有月亮星星,還總是飄著小雨。
臨時搭建的西南王府,散發出新鮮木頭味,還有一些黴味。
烏雲黑壓壓的,王府大門的“囍”字,雨打溼了,墨水貼著門而下。
靜悄悄的院子裡,新娘子沒等新郎官揭蓋頭,卻跑了出來。
人圍了幾桌,可都死氣沉沉的,不喝酒,也不吃飯,就愣在那乾坐著,看著好生不舒服,左顧右盼,等不及酒席散,一個兩個都要離開的動作,掩蓋在沉默的臉皮下。
“各位各位!我是域北來的!”豪邁爽朗的聲音,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她明眸一笑:“也是今晚的新娘子!我叫陸凝!以後在雍京請各位多多關照啊!”
熱情如火,有那麼一瞬間,她像火焰中走出來的神女。可豪爽的性情又覺得她是從匪窩裡出來的女悍匪,這姿態和語氣像極了來打架搶劫的。
舉起手裡的酒杯,滿了一杯酒:“百忙抽空過來參加我的婚宴,辛苦了,這杯我幹了!”
一飲而盡。
短短几句話,幾個動作。婚宴上的所有人不知所措,因為她的這番舉動,他們瞠目結舌。
不知禮數了。
新娘子大婚夜不好好在房裡等著新郎官,反倒自己揭了蓋頭,出來撒野了!
域北王的大孫女,一身壞毛病,天天和男人鬼混,男人扎堆的地方,十個裡面必然有一個陸凝。
今日一見,這壞名聲傳得不算冤枉。
的確名副其實。
他們呆呆傻笑,看了新郎官一眼,然後才舉起酒杯,剛剛死氣沉沉的桌席,現在多了幾分熱鬧,因為有笑話看了。
西南王沈敬,字玉謹,魯雍國的攝政王。
現在淪落到被人擺佈,娶異姓王陸豐臭名昭著的孫女。
聽聞她在域北養了百來個面首,墮了好幾次胎呢。
邊禾關一戰,她的胞胎哥哥取得薌國國君首級,大獲全勝,薌國亡國,敵國那些殘軍敗將那是個個悽慘又絕美,她看中了一位薌國的亡國將軍,之後還幾次三番偷偷與那人纏綿魅語,最後偷偷把人帶回去藏在閨房中三年,私生有一女。
這事鬧得人盡皆知,都傳到雍京來了,域北王那是臉面盡失啊。為了息事寧人,把那孽種杖斃了,而那位亡國將軍也血濺三尺,死了!
沈玉瑾黑著一張臉,靜靜看著她表演,這樁婚事,如同兒戲一般。
就在兩個月前,陛下年滿十八,可以理朝政,當得起一國之君的重任了。
而他,這個人人懼怕的攝政王終於卸任了。可還不能回西南,任憑君王困他於雍京。
皆傳異姓王不與皇族一心,有叛嫌。可這最大的叛嫌之疑,是攝政王。
陸豐在自己壽盡的時候提出“結親”,願意把自己最疼愛的大孫女奉於剛剛年滿十八歲的皇帝。
不要後位,也不要妃位,只是簡簡單單做個伺候皇帝的貼心人。
願意在宮中服侍皇帝一輩子,用一輩子來證明域北無二心,讓陛下寬心。
陸豐有兩個孫女,一個陸凝,一個陸妙音。
這兩個孫女,陸豐雖教導方式不同,偏愛的也各有區別。
但皆是陸豐的心尖寵孫。
陸妙音是大兒子所出,乖巧明事理,陸凝是小兒子所出,出生父母遭疫病而亡,養在陸豐身邊,多為偏愛。
陸豐要給皇帝的人是陸凝,這個人……不見其人也聞其名,比皇帝長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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