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回答,顯然全在皇帝的意料之中,皇帝微微前傾了身子,聲音又放低了些,皺著眉頭,有些心痛似地說:
“你大哥可惜了小九!……朕不忍心讓他剩下的一輩子,就在黔州那貧瘠之地做庶民!等過幾年,或者等朕死的時候,憑著朕將要嚥氣了的可憐,再任性一回,下旨將他調回長安,恢復皇子的身份輔佐你。
你們兄弟感情深,他定然不會謀你的權,危害大唐的穩定,這樣你們兄弟只是換了換位置,那當初朕的心血也沒有白費,不是嗎?”
皇帝壓低了聲音說完,就用一雙期盼認可的眼神看著李善。
李善微微張了嘴,驚訝地看著皇帝,尤其是當皇帝說,憑著自己將要嚥氣的可憐,再任性一回的時候……
怎麼說,他這個父皇,這個皇帝……這位明君聖主,就是有這麼點“沒正形”的氣魄在身上的。
李善眼睛瞟向了一旁,見武柔也驚住了,偷偷地斜著眼尾,看著皇帝的方向。
皇帝順著太子李善的目光看了過去,武柔就連忙收回了目光,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將晾乾墨的奏章,又收了一份放好。
“你總是看她做什麼?”皇帝不滿地問,“她敢說出去朕就砍了她。”
武柔聽聞,手都哆嗦了一下,覺得後脖頸子有些涼。
李善聽聞,眸光閃了一瞬,認真地回道:
“如果真能將大哥招回來,就再好不過了,就是怕……怕朝臣們不答應。”
皇帝倒是對自己這個法子很自信,“嗤”了一聲說道:
“朕辛苦了一輩子了,臨死的時候,要是這點兒交情都要不來,那我豈不是白活了?!你放心,你大哥本就有多年理政的賢名在,只不過後來……”
皇帝說到這裡頓住了,似乎是連講都不忍心講,岔開了話題說:
“反正,朝臣們都明白……就看你怎麼找理由運作了。”
……
……
五月,皇帝御駕親征離開了長安,留太子監國。
當時武柔還以為自己作為侍墨宮女要跟著去。
去的時候路途遙遠,如果自己伴隨在皇帝左右,日夜都在一個車駕裡,說不定自己也有可能受寵幸,得個一兒半女的。
雖然在她心裡頭,皇帝給她的感覺更多的是威嚴還有恐懼,並不是很願意有肌膚之親。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想到這種事情,就不由自主的會想起太子李善的臉來。
阿瑟斯說得對,從前她就喜歡李善喜歡的不得了,當時雖然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當他是一個,不管是長相還是聲音,都十分戳她心窩的弟弟。
可是眼見著這麼一個弟弟,長得比她高了,長相和聲音更加的戳她了,她的心真的控制不住的總是胡思亂想。
明明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碰到的人啊。
武柔將自己內心這股子求而不得的心酸給嚥了下去,全心的做這心理建設,計劃著以後怎麼在路上,找機會勾引皇帝,自薦枕蓆,然後生一個李善的弟弟。
她這邊破罐子破摔,一股子視死如歸的勇氣。
結果,皇帝沒帶宮女,只帶著徐惠妃走了……
他當時跟韋貴妃說什麼,哦……行軍打仗,不宜累贅,徐惠年輕,路上起居有她一個人照顧就行了。
武柔頓時在心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鬱氣:
皇帝當初說他在女人這個事兒上,一點兒都不會委屈自己。當真是真的,他不喜歡的人,連他的床邊兒都別想靠近。
防的真嚴實,一點兒機會都不給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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