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剛不知說什麼好,一直聽著的蘇定方就站了起來,指著他罵:
“你個小人少在這兒汙損人!我是痛恨突厥人,可我也幹不出屠城的事兒,我的妻兒就死在屠殺之中,我若是屠殺別人妻兒,那我跟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況且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看不得我立功,覺得城池收的的太容易。屠城之後,突厥人必定拼死抵抗,你是在給我下絆子!”
王文度聽聞,只管喊冤只管哭,哭得聲音更大了。
李善聽得心煩,耐住性子穩了一會兒,拔聲問:
“盧國公,屠城令是你下的,你如何看?”
程咬金遲疑了一會兒,坦然說道:
“臣覺得王將軍說得有道理,那些突厥人反覆無常,回頭賀魯叛軍回來,又是一大助力,不如屠了,也省得後頭麻煩。”
蘇定方拱手說:
“陛下!大唐出兵平叛,本是正義之師,結果他們下令屠城,豈不成了賊子?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程咬金脾氣也上來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
“對著些屢屢侵犯我大唐的蠻族崽子,怎可心慈手軟?!”
李善聽出來了,程咬金想的,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開戰之前,他曾經多多少少的提過,將西突厥的土地納入大唐之後,要以中原正統的方式治理。
或許他沒進去,或許他聽了也沒當回事。
總之,當他這個皇帝,想著被征服的突厥人已經是大唐子民的時候,程咬金想的卻是這些異族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麻煩。
恐怕就是因為如此,他覺得賀魯抓沒抓也沒所謂,反正少了一個賀魯,還有第二個賀魯,突厥那塊土地永遠都是別人的。
李善有些後悔當初順著程咬金的意願,讓他帶兵了。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總想著打仗而已,贏了就成。結果人家程咬金贏的意願都跟他不一樣。
他想著抓了賀魯好治理,程咬金想得是殺一波拉倒。
李善在他們的吵鬧聲中猛地站了起來,開始來回踱步。
隨著他的動作,吵架的哭喊的都停了,都豎著耳朵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年輕的皇帝靜了一刻,扭過頭來看著這些大臣,說:
“王文度矯詔,本應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念在其對大唐有功,革職為民。盧國公程咬金……”
李善看著程咬金那張期待忐忑的老臉,咬了咬牙,最終冷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甩袖走了。
他這一走,給程咬金嚇掉半條命去。
俗話說得好,咬人的狗不叫,這小皇帝就是這種型別。
雖然說這麼說是大不敬,可是他在心裡想又沒人知道。
哎,就是這小皇帝,當初溫溫吞吞的,不管長孫無忌怎麼越界,他都沒個懲處,然後突然有一天,就派了兵,把他全族下了大牢了,連他親姐姐和外甥都沒放過。
現在長孫無忌的墳頭都長草了,他的外甥們,還不知道在嶺南的哪塊煙瘴地裡刨土呢。
現在,皇帝明顯對他不滿,但是為什麼沒旨意呢?還不如像王文度一樣革職了呢,至少心裡頭不害怕呀。
程咬金越想越急,別人都走了他也沒走,靈機一動,就請求再見皇帝一面。
皇帝不見。
他想著反正皇帝就在這武德殿的某處偏殿裡,於是扯著喉嚨喊道:
“陛下!臣請求將功贖罪,再給老臣一支兵馬,臣肯定將那賀魯賊子給抓回來,否則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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