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立於樹下,在兩樹之間踱步,踏著桃花,滿園無聲色,一步,兩步,三步!
蕭含煙驀然抬頭,盯住天空,只見上方陰雲密佈,似是伸手可觸,四周仍沒有聲音,一片死寂。
她彷彿想起了什麼,夫君哪裡去了呢......
對啊,夫君呢!!
一念至此,她臉上現出慌亂之色,心中亦是驚懼萬分,她急步向前,推開院門!
外方景色大變,不是那鬧市之中,人流往來。
入目之處,竟是一片荒原,樹木枯敗,大地裂開,她的家,竟是在這無盡荒原之上?!
不對,不對!
她心中驚慌,圍著房屋轉看,這是她的家,她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可是諾大的城主府中,只有她一人存在,這諾大的荒原之上,也只有這一府之地。
她想飛上高空觀察,卻被那厚厚的灰暗雲層所阻。
她大聲喊叫:“楊非遠,你在哪裡。”
“楊非遠,你給我出來!”
她發瘋一般,圍著城主府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終於跪坐門前,身心皆疲,她淚流滿面,放聲大哭,彷彿這天地都要把她遺棄,她已泣不成聲,只是喃喃說道:“夫君,你在哪裡。”
她心思念極,只想著那心愛之人。
突然之間,天光大盛,漫天陰雲散盡,大地之上,忽有城池撥地而起,人來人往,城主府大門雙開,一儒雅男子站在她面前,輕聲說道:“含煙,我在這呢。”
“夫君!”蕭含煙抬頭看去,那男子溫柔如水,目含真情,她眼淚又是湧了出來,不顧一切衝上前去,抱住那男子,這才感覺自己心中再不空蕩,她埋頭在他的胸前,只是說道:“夫君,你去了哪裡,我好想你,好想。”
許久之後。
楊非遠輕推她身,注視著她,無比憐惜,為她輕去眼淚,為她理好青絲,說道:“若有一日,我將離去,你又如何。”
“何不帶我一起?”蕭含煙垂首在他胸前,喃喃道。
楊非遠微微搖頭,又說道:“若有一日,我將死去,道又如何。”
“何不帶我一起!”蕭含煙輕聲回答,“若這世間無你,我要這道途何用。”她閉上眼睛,在他的懷抱中,只覺無比安心。
楊非遠輕嘆一聲,不再說話,他只是緊緊抱住她,用盡全力。
蕭含煙亦是如此,抱住他,便有了一切。
他們就這般抱著,不知過了多久,天又漸漸陰沉下來,四周人聲漸消,除了城主府,其它事物全部消去。
蕭含煙若有所覺,她突然覺得臉上溼潤潤的,定神一看,臉色大變,白衣染血,楊非遠胸前殷紅一片,她不知所措:“夫君,你...你...”
便在這時,她腦中突然清明,那一幕幕畫面映入靈臺,夫君席間遭到劍丸暗算,二人逃出又被攔截,生死之際有人相救,敵人被鎮壓在鍾內,夫君在她懷中長眠。
她懷抱夫君之身,在門前放聲痛哭。
天上烏雲驟密,大雨傾下,但這雨水洗不去那白衣血,亦澆不滅她心中焰,這蒼天枉做天,這人世不為人。
王奇若有所查,他看向那女子,就見其渾身顫抖,眼有血淚,而且法力紊亂,這是悲情太深,要走火入魔!快步進到她身前,沉吟片刻,一指點向那女子靈臺。
入目所見,便是無盡荒原,大地紋裂,枯木灰敗,一座府邸立在正中,門前女子抱著一具屍身放聲大哭。
王奇搖頭嘆息,他一動神念,天上雷霆縱橫,發出真言:“還不醒來,更待何時。”
神音震盪,那女子驀然驚醒,她睜開雙眼,正看到身前那少年手指離開,她低頭又看,懷中她夫君神色安詳,似已沉沉睡去。
她把夫君屍身收起,向眼前少年躬身行禮:“蕭含煙謝道友相助。”
“在下五行教王奇,不知剛才到底是何事。”王奇沉聲問道。
“我們夫婦乃是一城之主,今日夫君說有貴客來訪,我等備好宴席,好生招待那沈家之人,卻不料對方在席間突然放出劍丸暗算夫君,並逼要紫蓮燈,我們二人拼命逃出,卻仍是被困,若非道友相助,怕已被那賊人得逞,可惜我夫君---”蕭含煙說到此處,又是無聲落淚,她轉向一旁的大鐘,透出極恨之意,又道:“不知恩公要如何處置此人。”
王奇看出此女心魔已成,正要說話,蕭含煙又說道:“我願以此寶,換得此人與我處置,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她說完拿出這紫蓮燈,就要交給王奇,以往這心愛之物,與此時夫君之仇相比,真的輕如鴻毛。
王奇並未接過寶物,此女遭此大難,他又怎麼會落井下石,只是說道:“道友不必如此,這人便交與你處置吧。”他法力一動,便把道紋鍾收回,現出昏迷不醒的沈玉銘。
蕭含煙俯身向王奇一禮:“多謝恩公。”
她走上前去,提起沈玉銘,走向山巔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