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小心翼翼的感覺著白芨的情緒,見她不是在陰陽怪氣,也沒有夾雜著火氣,才算放心,知道這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這會功夫已經來到了上次開會的會議室,段閣開門進去,就見所有的長老都在這,卻不見宗主的身影。
〖其實我覺得,他們若真想知道,應該也很快就知道你和育沛的身份了。〗
“我的可能會有所保留些,但育沛應該會知道。”白芨並不在意,“不過至少,若他們想要表面上都過得去,他們就得憋著,不能拆穿不能挑明。”
龕靈宗並不是大宗門,他們無法承受一切都挑破後的結果。
不說帝麟會怎麼樣,白芨一個就可以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冒犯極等靈物是一件多麼愚蠢的決定。
〖唔,那個宗主呢?〗
白芨視線掃到一邊,“在那躲著呢,呵,估計也是不想讓人看到他那個小孩的樣子。”
系統想到之前看到的宗主,又想到他那粗獷的聲音,確實以這個形象出現有些掉面子。
現在兩方都沒有開口,隱隱有對峙之感。
段閣擦擦並不存在的汗,已經在想著幹完這一票就回老家娶妻生子。
——呸,她又不是山賊什麼的,想這個幹嘛。
都不開口,那就她來。
段閣剛要張口,聲音還沒發出來,就聽到了宗主的聲音,她趕緊把嘴巴閉死。
“閣下安康,此次叫閣下來,還是希望閣下能夠協助我們。”宗主其實不想開口的,他打算再憋一會,只是白芨的威壓一直在逼他,忍不住了才趕緊現身。
說到底是請白芨來幫忙的,簡單拿喬一下就好了,再把大佬搞走就得不償失了。
系統見小小的小孩踏踏踏從一旁跑出來,手裡還拖著個大自己好幾倍的黑色物體,到底還是〖噗嗤〗一聲,沒有憋住。
白芨揚眉,懷裡的育沛微微一動,直起身子轉頭也看向宗主。
說來可笑,兩人誕生至今四十多年,這還是這對同母異父兄弟的第一次相見。
宗主這邊先是看到白芨,畢竟她太顯眼了,臉雖然大半被遮住,但一身氣質不容被忽視。特別是那雙眼睛,黑夜裡,那雙金色的眼睛好像是在發光,跟宗主對視時,冷意像是要把宗主凍僵。
宗主是被嚇住,為避開對視才移開目光,又和育沛對上。
那雙一黑一銀的異瞳在黑夜裡並不如金瞳耀眼,但詭異的讓宗主馬上就知道,這是他同母異父的兄長。
……啊對,他雖然外表是孩子,但確實是活了四十多年的,已經是可以被叫大叔的存在。
而他這個哥哥,之前出生時被封住時間,跟個活死人一樣待在母親的身邊,一直是個嬰兒的樣子。可能是報應吧,母親並沒有活很長時間,那之後靈物對他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徹底把他封印,什麼都不知道的就此沉眠了。
想到這,宗主垂下頭。
去年他才找到這個哥哥,開啟封印時,可能是封印的時間太久,見他已經有了六七歲的孩童樣子。宗主不想讓他再這樣下去,總不能一直被封印在此?乾脆趁著靈物不注意,把育沛給放走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育沛會在路上流浪,被帝麟給撿到。
不過此時,氣氛比較尷尬。
宗主對育沛並無敵視之感,內心也是可以接受這個兄長的。只是兄長他有自己清醒的意識才短短几年,涉世也遠沒有他多,比起兄長,育沛都能做他的兒子了。
聲音好似被卡在喉頭,這句“兄長”就這麼卡在這裡。
“怎麼?”白芨見他哆嗦著嘴唇,卻怎麼也不開口。
宗主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咳咳,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的協商,我們打算處理掉這個靈物,還請閣下能幫助我們。”
“我們已經被這靈物挾持幾十年,我們不想再這樣下去。”
白芨歪頭,“我可以把它帶走,讓它再也不會對你們做任何的事情。”
看來這宗主還挺狠,還是說被欺壓得太狠了?竟然讓她幫忙來弒父。
宗主一頓,“可是,如果這靈物不除掉,我和閣下懷裡的孩子,想必都無法善終。”
白芨眯眼,威脅她?
極等靈物的壓迫感襲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發抖,那是從裹在心臟上的戰慄感。
宗主咬牙做抵抗,接著道:“閣下也看到了這孩子的異瞳,想必是這靈物對這孩子……”
“他是你哥哥。”
“——嗯,咳,想必是這靈物……”
“那是你爹。”
“咳咳咳!咳,想必是我爹對我哥哥做了什麼手腳,而我如今變成這樣,也是因為這靈……我爹的原因。閣下,希望您能幫助我們。”
宗主說到爹時,總是有咬牙切齒之感,白芨摸摸下巴,知道宗主是真討厭靈物,這幾十年來估計被欺負慘了。但——
“它給了你如今的地位,還有你如今的實力,有它在也算是一份保障,可以讓你們不用擔心被其他的宗門侵犯。如果除掉它,你會失去如今的一切,你們宗門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嗎?”
宗主抬頭,所有長老挨個看過去。
沒有人反對。
宗主也很是堅定,“我想是的,我們已經決定了。”
“人的宗門不能活在異族的控制之下。我們可以保護我們自己,只有自己實力強大才是宗門能發展下去的基礎,而不是依靠外物,依靠外族。”
宗主人小,堅定嚴肅的表情出現在這小臉上也顯得有幾分滑稽,但決心已經表明。
白芨又道:“靈物死去也會傷害到你。”
“它不死,會傷害更多的人。”
女人死後,靈物雖然不再露面,但也是有跡可循,大部分發現它的弟子都被它殺害。雖宗主是它的孩子,但對宗主也並沒有好到哪去,像是對一個可隨便擺弄的部件般,讓宗主必須要聽自己的話。
“我這身力量確實大部分來自它,但並沒有讓我感到開心,我一直滿心都是厭惡牴觸的。”
白芨偏頭,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育沛,“你呢?你恨它嗎?還有你那位生母。”
育沛抬頭,愣愣地看向白芨,那雙金色的瞳孔裡此時只倒映出自己一人。
他為此而感到喜悅,全身都像沐浴靈氣般舒服。
“我,只要,白芨。”
“殺。”
他其實不曾在意那些傷害,也因此從未在意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