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留下敵人,也就不會有對付敵人的證據。
“可如果人類不依靠證據,人類的社會就無法再進行。”白芨笑著歪頭,“我們不也要有證據?”
“可我們不會張口閉口都是證據,而且我們並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有仇就報,如果情況特殊……必須要把對方給宰了才行。”說到這,明姑羅更加不爽,“但人類,竟然會把他們管理起來。”
說的是監獄。白芨想了想,靈物和詭物一族,有能力的肯定還是會要求對方以命償命,人類中的靈原者也是如此,但普通人不會。
“可是,這就是白蘇要守護的東西。”
脆弱又強大,赤裸醜陋又如此美麗。
“我留了一個活口,羅,讓他一定要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
話是這麼說的,揹著柳青往外走時,白芨又特意用那雙細高跟鞋,踩著那活口的身體走過去。
——
等柳青醒的時候,已經是藝術節的第二天。他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醒的,身上細碎的小傷口也都被處理好了。
他坐起身,身體還有些發軟。
敲門聲正好傳來,柳青以為是女僕,讓人進來。
“我以為你要躺過整個藝術節,但白芨說你醒了。”
不是女僕,也不是白芨,是頓年。
幾個孩子裡,柳青最討厭的傢伙。
他比自己要更早一天來到白芨的身邊,然後便一直在擺譜,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還變著法的去“勾引”白芨。
柳青一直都記得頓年在他剛醒時說他對白芨有殺意,然後又在白芨面前賣乖,過後還設計了他。
天天裝裝裝,到處裝!
“你更希望我一直不起吧?沒有如你願真是對不住啊。”
“……”
頓年沒有接話,一時屋子裡非常安靜,柳青抬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平靜。
“白芨不喜歡我。準確來說,白芨她好像不知道怎麼和我相處似的,她對我一直有隔閡。”
“什麼?”
“我要比你們,更怕被她拋棄。”
頓年將手裡的吃食放在床頭櫃上,目光始終沒有落在柳青的身上,又突然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讓柳青覺得自己好似被挑釁了。
“你怎麼知道?而且就算離開白芨,你不也能活得很好嗎?在學校你可是如魚得水。”在白芨面前跟他們表演兄弟情,在學校裡卻不鳥他們。
“因為我想往上爬。你之前說得對,享受白芨從指縫露出的好處我確實無法接受,我想要更多。”
“你真是……”
“白芨好像也是因為這一點。”頓年接著道,直接打斷了柳青的話,以至於柳青的臉上還是憤怒的表情。
“既然你和花珀感知敏感,難道就注意到嗎?”
“……白芨?哦,是她好像能感受到什麼嗎?”
“能感受到慾望。”頓年看向了柳青,“這麼說有點自戀的感覺,但我確實一直都有很強的慾望。對生,對未來,可白芨不喜歡這些,又或者是不理解?她每次對我的態度都挺僵硬。”
“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因為白芨沒有因此撇下我,而且還透過各方面的考慮讓平哈來教我,一直對我都很好。”頓年說起這些,已經變得很平靜。
那位目的一直不明的白芨小姐,至今都沒跟任何人說自己的混血身份,還幫助他遮擋頭上的角,讓他好去過正常的學校生活。
可他就是不甘心如此。
白芨看到了,她知道了,可說她不在意也好覺得煩也罷,她確實是沒有突然衝上來對他指手畫腳地說教。
哪怕現在她有權利如此。
“你在跟我炫耀嗎?”柳青攥緊被子,咬牙切齒。
頓年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了眼柳青:“明姑羅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女士,如果你肯踏實下來好好跟她學習,不再去想那些沒有用的廢料,你會學到很多的東西。”
“我?廢料?”
“難道不是嗎?不思進取,連比你後來許久的花珀都已經成為靈原者了。”
“真是可笑,你怎麼不說萬一是我沒有那個天賦呢?這是清理靈脈就能解決掉的問題?”
頓年不想跟他吵,他靜靜的佇立一會,留下一句,“你開心就好。”
等頓年離開,柳青只瞥了眼吃食,便翻身躺回了被窩裡。
他想,他最討厭的頓年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這個。
明明是一樣的人,明明都是被欺壓的人,為什麼他會想瘋狂的往上爬,為何他會反抗的如此激烈,為何他能做到什麼都不管不顧……
明明只要找個強者依附,就能省好多的事了。
——
藝術節的第二天就這麼過去,白芨沒去學校,賴在家裡打遊戲,用手機掛著學校的直播,這段時間透過打遊戲還認識了一群有意思的隊友。
手機裡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白芨正好在地圖上閒逛無事,就順勢看了一眼手機。
是有個女孩子剛剛表演完,這女孩的臉看著還有幾分的熟悉。
白芨想了想,好像是他們班的吧?之前一直一臉高傲的樣子,這段時間卻老是徘徊在平哈身邊。
叫什麼來著?什麼渺好像是……
“喲!大小姐,還打著遊戲呢。”平哈閃進機房,靠在白芨的旁邊,“明天就表演了,你不緊張嗎?心態不錯啊。”
“滾。”
平哈一樂,把手臂搭在白芨的肩膀上,“逃避現實是沒用的白芨,你現在心裡肯定惦記著表演,玩都玩的不盡興,何必呢?”
“你要幹嘛?”
“嘶!疼疼疼,鬆手,鬆手。”白芨把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一掰,平哈趕緊討饒。
確實被平哈說中了小心思的白芨翻了個白眼,一把甩開他。
“不是吧大小姐,你真要擺爛啊,你都擺爛多久了。”被白芨鬆開後,平哈開始表情誇張地揉著起肩膀。
“關你屁事。”
“額……那你不會故意演的很差,然後讓大家都不給你投票吧?你這樣對得起你的小提琴老師嗎?對得起帝麟為你付出的金錢嗎?”
“怎麼?想道德譴責?真可惜啊,我沒有道德。”
平哈哈哈一笑,“怎麼會?只是看大小姐你明天就要表演了,所以特地過來問候下而已,我剛才看柳青都是頓年去照顧的。”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怎麼還扯上頓年了?你在給他找場子?不樂意我派他去照顧柳青嗎?”
“不不不,怎麼會呢?你是瞭解我的,大小姐,我只是喜歡樂子啊。”
平哈笑著笑著,眼睛都眯了起來。
“但如果沒有樂子,那就只能讓我自己辛苦一點,親自制造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