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山嵐。
山腰和山腳,種著許多的桃樹。
南方天氣溫和,加之此處地脈特殊,此刻漫山花開,花瓣繽紛。
一副暖春來臨,生機無限的美麗景象。
“就在這停下吧,我自己走上去。”
馬蹄聲在靠近此處時消失了,不想驚擾故人的雪清歌老遠就下了車。
他來這裡沒別的事,只是來祭拜一個故人。
母親秦珏兒因為後宮爭鬥,身體和精神都備受折磨,產不出奶水。
他年幼時,幾乎是吃柳姨的奶水長大的。
只可惜後者為了救他,也死在了那場暗殺中。
身邊那麼多人,都因牽扯到皇位丟了性命…
縱然他已經是北域無冕之王,可終究少了名分。
逝者已逝。
可他怎能忘懷?
不想辦法給他們一個圓滿的交代?
“你不用跟我一塊走上去的。”雪清歌心疼望著身旁的女子,提醒說道。
山路崎嶇,太過溼潤泥濘,他的靴子和長袍早已經滿是泥漿。
雪帝穿著高跟鞋,身上穿得又是精緻唯美的曳地藍裙,像普通人一樣走上去,太過遭罪。
“我不在意。”
雪帝搖頭,說著又俏皮加了一句,“等到了天斗城,再買就行了。”
“我身上可沒錢。”
雪清歌笑著攤了攤手,兩袖清風,“忘了,上次你吃餛飩的錢,還是我一起問人借的,不然怕是要被老闆留下來洗碗不可。”
雪帝:“……”。
“走吧~”
雪清歌笑了笑,拉上了雪帝的手。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帶你見見我的親人。”
雪帝:“!”
嘶——
話音剛落,雪清歌頓感老腰被凍僵,繞是他的體魄,也被捏疼得在齜牙。
最後答應給雪帝買漂亮裙子,他這才逃過一死。
來到山上,雪清歌笑容徹底消失不見。
他臉色低沉神傷,原本深邃明亮的眸光黯淡無光,透著濃濃的哀傷。
眼前…
一座孤墳靜靜聳立。
墓碑上,一片空白,容不下一個姓字。
“柳姨,我回來了——”
雪清歌笑容難以言喻,雙腿一彎,正準備跪下。
“主上,不可啊!”
一道身穿鎧甲的封號鬥羅男子快速從天際趕來,死死扶住雪清歌的胳膊。
“您萬金之軀怎能向一個婦人下跪,這不是折煞她嗎?!”
趙寒,他的親衛衛隊長。
柳姨的遺孤。
也是看著他長大的。
“放開。”雪清歌冷冷一哼,聲音陡然又變得哀沉,誠摯朝稍長的青年說道:
“趙寒,你娘因我而起,我是吃她奶長大,她也算我半個母親。”
“跪天跪地跪父母,我跪自己的母親,有什麼問題?”
望著那空蕩蕩的墓碑,雪清歌眼眶泛紅,越發覺得虧欠,他甩開手,跪地重重朝墳墓叩了三個響頭。
“柳姨,來日這墓誌銘,清歌親自為您書寫。”
“好叫後世千秋萬代銘記,這片桃林為誰而盛開!”
青年沒有說話,隨著雪清歌一同跪了下去,眼淚模糊了視線。
死為知己者死。
能得主上這一句,他趙寒死了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