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的,是如同魔神般闖入的黑甲士卒。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老僧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試圖呵斥。
“此乃佛門清淨地,豈容爾等放肆!”
回答他的,是一柄冰冷的刀鞘。
隊率用刀鞘,輕輕地,卻又不容抗拒地,將老僧撥到了一邊。
“奉陛下旨意,查封此地。”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所有僧人,脫去僧袍,於院中集合,登記身份,等待還俗。”
“反抗者,以謀逆論處!”
冰冷的“謀逆”二字,讓所有僧侶都打了個寒顫。
他們看著那些士卒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氣,看著他們手中那沾染過血跡的兵器,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多說半個字。
養尊處優的身體,在鋼鐵般的軍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相似的一幕,在長安城各處,不斷上演。
鐵蹄踏過,寺門洞開。
往日裡莊嚴肅穆的佛寺,此刻只剩下驚慌失措的僧侶,和玄甲軍冰冷的命令聲。
“封!”
“所有金銀銅器,全部封存,登記造冊!”
“所有田契地契,全部收繳!”
“把這些泥胎木偶,給老子搬出去,準備熔了!”
玄甲軍的行動效率,高到令人髮指。
清人,封庫,查抄,一氣呵成。
長安城內,悠揚的佛鐘聲,被金戈鐵馬的肅殺聲徹底取代。
不到一個時辰,城內過半的佛寺,已經被完全控制。
然而,當尉遲恭親率的一支隊伍,抵達城南最大的寺廟——大慈恩寺時,卻遇到了第一個釘子。
寺廟大門緊閉。
一層肉眼可見的金色佛光,如同一隻倒扣的巨碗,將整個寺廟嚴嚴實實地籠罩其中。
那佛光之上,隱隱有梵文流轉,散發出一股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氣息。
“報——!”
一個斥候飛馬奔來,在尉遲恭馬前勒住。
“啟稟將軍!大慈恩寺閉門不出,開啟了護寺佛陣,拒不受詔!”
尉遲恭勒住戰馬,眯起眼睛,看向不遠處那座金光閃閃的寺廟。
他身後的玄甲軍,也隨之停下,陣型絲毫不亂,只是每個人的眼中,都透出了冰冷的殺意。
就在此時,一道洪亮的佛號,從寺廟內傳了出來,聲音中氣十足,顯然是一位修為不俗的高僧。
“阿彌陀佛!”
那聲音帶著一股奇特的穿透力,迴盪在整個街區。
“陛下倒行逆施,欲毀我佛門千年基業,實乃逆天之舉!”
“貧僧辯機,忝為大慈恩寺主持,今日,便要衛我佛門正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寺廟內的佛光,變得更加強盛。
數百名手持齊眉棍的武僧,從寺廟的側門湧出,在大門前結成一座棍陣,一個個怒目圓睜,煞是威風。
“眾弟子!結羅漢大陣!”
“誓與佛寺共存亡!”
喊聲震天,竟也頗有幾分氣勢。
尉遲恭看著這番景象,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笑了。
他咧開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那笑容,比最兇惡的猛獸還要駭人。
“好!好啊!”
“總算有幾個不怕死的禿驢!”
他非但沒有下令麾下軍士攻打,反而獨自一催戰馬,緩緩向前。
馬蹄聲,不急不緩,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那些武僧的心跳上。
他單人獨騎,來到那座羅漢大陣之前,停了下來。
那龐大的身軀,那猙獰的面甲,那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滔天煞氣,一個人,就壓得對面數百武僧喘不過氣來。
尉遲恭扛著自己的竹節鋼鞭,用鞭梢指著寺廟大門,扯開嗓子,發出一聲驚雷般的爆喝。
“裡面的禿驢聽著!”
“俺乃大唐開國公,尉遲恭!”
“給你十息時間,滾出來,跪地投降!”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蔑視與殘忍。
“否則,俺老黑今日,就親手把你們這個烏龜殼,連同你們的禿頭,一併砸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