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是真不小,他從街頭晃到巷尾,看了捏糖人的捏出九尾狐,聽了說書的講狐妖紅線仙的故事,東瞅瞅西逛逛,買點零嘴兒,看看稀奇,不知不覺,日頭就偏了西。金紅色的夕陽給整個塗山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邊,喧囂漸歇。
王權安逸晃悠著溜達到了城牆腳下,城牆根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王權安逸仰頭瞅著青灰色的高牆,心裡那點“吃飽了撐的”的閒情逸致又冒了頭。他腳尖一點地,身形輕飄飄地就躍上了寬闊的城牆頂。
磚縫裡長著幾叢狗尾巴草,被晚風颳得搖搖晃晃。他扒著垛口往下看,塗山的房簷層層疊疊,炊煙像淡青色的帶子纏在屋頂,遠處的山林浸在橘紅色的霞光裡,確實夠氣派。
“嚯!還得是站得高看得遠!”他叉著腰,迎著微涼的晚風,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一片金紅橘紫、層巒疊嶂的山河剪影,忍不住感嘆,“這景兒,絕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或許是夕陽太美,或許是嘴裡七彩棒的糖分上了頭,一股子難以言喻的(中二)情懷突然湧上王權安逸心頭。他眼神一凝,望向那壯麗的遠方,單手負後,刻意壓低了嗓音,用一種自以為深沉無比、飽含滄桑的語氣緩緩道:
“人生真短,如此江山……豈不令人……留戀?”
話音未落,他彷彿戲精附體,猛地一閉眼再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瞬間變得猩紅,詭異的黑色花紋,萬花筒寫輪眼在瞳孔中旋轉!他一手痛苦地捂住左眼,身體微微顫抖,聲音裡帶著強行擠出來的破碎感:
“我……輸了嗎?”
這還沒完!緊接著,只聽“鏘啷”一聲清越龍吟,他另一隻手快如閃電般拔出了腰間那柄從“禮包”裡開出來的、造型拉風無比的名刀司命,刀鋒在夕陽餘暉下流轉著冰冷的寒光。他單手持刀,斜指前方虛空,擺出一個自認為酷炫狂霸拽的Pose,眼神銳利(自認為)地低喝:
“已經入夜了...靜靜消失吧...“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扮演中無法自拔時,一道空靈又清脆的女聲如同一盆冷水澆下:“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道九天玄冰凝成的利箭,“嗖”地一下,精準無比地貫穿了王權安逸那顆正在“悲情燃燒”的中二之心!
咔嚓!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王權安逸瞬間僵在原地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渾身僵得像塊鐵板。那拔刀的姿勢維持著,臉上的滄桑還沒來得及收,眼珠子瞪得溜圓——剛才光顧著耍帥,壓根沒注意旁邊什麼時候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