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容容對他處理賬目、批示文書的能力向來放心,甚至頗為滿意。
王權安逸撈過一疊賬本就開始嘩嘩地翻。
塗山容容眼角餘光瞥見他這架勢,心下稍安,別的不說,尤其在處理速度上,王權安逸簡直是非人類。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王權安逸面前那堆小山似的案卷就肉眼可見地矮了下去,批閱批覆條理清晰。
這傢伙甚至還有閒心泡了壺茶,悠哉地呷了一口。沒辦法,能同時開幾十個分身一起肝任務的掛逼,這點日常工作量簡直就跟玩似的。
(哦對了,正是在王權安逸這傢伙有事沒事的旁敲側擊和“這個很有趣哦”的暗示下,塗山容容最近才對苦情樹的深層共鳴和分身應用上了心,跑去樹下參悟修煉的時間也明顯變長了。)
幹完自己的活,王權安逸就坐不住了。
他伸了個懶腰,開始在屋裡揹著手溜達,這邊摸摸古董花瓶,那邊翻翻閒書,最後晃著晃著,無聲無息就晃到了塗山容容的身後。
他摸著下巴,歪頭看著塗山容容手下那支筆——寫寫停停,磨磨蹭蹭,一份簡單的收支報表都快盯了一炷香了,筆尖還懸在半空要落不落的,心裡滿是問號:
“奇了怪了…”王權安逸心裡直嘀咕,“容老闆今天這狀態不對啊,這效率比平時慢了八條街不止…碰上什麼棘手的大麻煩了?”
他擰著眉使勁琢磨,完全沒意識到那個讓塗山智囊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而此刻的塗山容容,心神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腦海裡反覆回放著清晨苦情樹下、自己鬼使神差靠近他耳邊低語的畫面,他僵直的身體、爆紅的耳根、慌亂求饒的眼神,小狐妖們的小聲議論…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
她完全沒察覺,王權安逸已經在她身後站了許久,正一臉困惑地研究著她反常的工作效率。
塗山容容筆懸在賬冊上,心裡頭亂糟糟的,筆尖久久懸在賬冊上,洇開一小團墨跡。
塗山容容心裡亂成一團麻:‘要死了…早上我怎麼就……下次絕對不能再……’
可念頭一轉,‘不過…他當時的反應,好像…還挺有趣的?’
“容容姐?容老闆?”王權安逸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叫了兩下。可塗山容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毫無反應。
這麼一想,她自己的臉頰先不受控制地燙了起來,連忙把筆往硯臺上一擱,抬手就用冰涼的指尖按住了發燙的額角,試圖降溫。
卻沒料想身後的王權安逸正歪著頭看她,還小聲問了句:“容容姐,你臉咋這麼紅?是不是中暑了?不過這天也不熱啊?”
身後突然傳來王權安逸的聲音,輕飄飄的,塗山容容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一顫。
塗山容容:“……”
她猛地轉頭,正好撞進王權安逸那雙寫滿“我很疑惑”的眼睛裡。王權安逸還歪著頭,一臉認真地瞅著她,眼裡的困惑都快溢位來了。
剛壓下去的熱度“唰”地一下又竄了上來,連脖子都開始發燙。
“你生病了?”王權安逸的語氣帶著一絲疑惑,畢竟都至少有著妖王境界的妖了,生病也太難發生了。
說著,他還特別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貼了貼塗山容容的額頭,觸手一片溫熱細膩。他頓時更驚訝了:“嚯,還真有點燙!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