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聞及此言,不禁苦笑,他沒想過值不值的事。
這些他如何不知,可他本就時日無多,能夠用自己的性命救得小丫頭的命,也算還有些用處。
他本想著,用著最後的幾年學習好醫術,來日尋得耳玖為她治下遺症,可眼下,已經容不得他有此想。
他眼神堅定回應師祖歐樸叟說道:“師祖,你之所言,我已瞭然,只不過我這殘命苟活也無意義,不如臨了試試救下小阿媱,也算是在這世上還有些用處,要是讓小丫頭就此離去,我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
所有的命中註定彷彿在兩刻鐘中後應驗,沈樂堅持了自己行事,歐樸叟不得已成全,沈樂竟然真的是那個能引動小阿媱體內血蠱之人。
有人歡喜有人憂。
沈樂自是欣喜,沒想到自己竟然是能夠拯救小阿媱的那個命定之人,他不知道為何如此,或許是因為他體內那顆丹丸之故。
同樣欣喜的還有烏家二人,但他們又覺得此事太過難以取捨,陷入兩難的境遇時,又多少有些愧疚。
歐樸叟有些無奈,他想起自己小徒將自己這小徒孫送上山來,沒想到卻又此已劫,於是很是不情願。
他有些後悔說出以命換命的治療之法,至少這樣沈樂就不會因此葬送了他為數不多的時日。
可現在後悔已然為時已晚,這是沈樂自己的選擇,他即便身為沈樂師祖,又能如何勸誡。
一隻只血蠱從小阿媱的體內,沿著她的手臂朝著手心處湧來。
她的手心落在沈樂寬厚的手掌裡,他們的手心都被劃開一道口子,此時血蠱便是從這道口子竄入沈樂的體內。
每隻血蠱鑽入沈樂體內之時,他面色都變得極為難看,他清晰地感覺到,這些血蠱在體內活動的痕跡。
而且時不時能感覺到這些血蠱時刻都在吞噬他的血肉生機,那種時不時噬心之苦,他不知道阿媱這小丫頭是怎樣忍受的,但他此時不禁冒出許多冷汗。
他清晰的感覺到,這些血蠱朝著他的丹田之處匯聚,這和他想的一模一樣,他之所以能成為小阿媱的續命人,果真是因為丹田之內那顆丹丸的緣故。
他有些發虛,這些血蠱匯聚于丹田,自然是因為這丹丸對它們而言是大補之物,可沈樂不知道,要是丹丸被他們吞噬,會不會提前引起丹丸暴動,屆時他免不得爆體而亡。
生死一念,沈樂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的關鍵,便是要全力接引這些血蠱,讓小阿媱徹底擺脫它們的束縛,好好活著。
沈樂看著已被師祖歐樸叟施針昏睡的小阿媱時,多少有些欣慰,他知道這一切值了。
沈樂的目光落在師祖歐樸叟的身上,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看著他施展的熟悉針法,他知道這便是師父傳與自己的妙手回春針。
他感覺到師祖施展的針法更為玄妙,且稍有不同,或許是因為他是修行者施展的緣故。
沈樂想起了云溪鎮的日子,師父林顧秋對他視如己出,最後卻先行離去,而他此時竟然因此要結束一生,他雖然不甘,可是並不後悔。
一個時辰後,診治方才結束。
歐樸叟全程施術,好些個斗大的汗珠在他的額頭湧現,一切太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