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琴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體內的氣息紊亂帶著股悶熱。
手背被打得通紅,許莫如看她這副模樣急忙將口袋裡備的藥拿出,混著桌上早已涼透的冷水給她喂下。
瞳孔逐漸聚焦,視線慢慢清晰起來,林秦琴環顧四周,發現許莫如早就離開了。
狹小的出租屋充斥著空寂,林秦琴躺倒在嘎吱作響的雙人床上將自己蜷縮,強迫自己陷入睡眠。
說不定醒來後就能看到莫如了。
許莫如消失了兩個多月,林秦琴期間打過無數通電話給她,沒有接通。
在得知許莫如死訊的時候,林秦琴還在蛋糕店打工,就像是聽到再尋常不過的訊息一般,她對此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下班後照常拿著一塊小蛋糕準備回去等許莫如回家。
莫如喜歡吃我做的蛋糕,她還要給我買個烤箱,不是嗎。
許莫如被判定為自殺,最後一通電話,聽說是她媽媽打給她的,無非就是找許莫如要錢。
明明挺過了很多次不是嗎,為什麼就是這次不想再堅持下去了呢?
蛋糕堆滿了出租屋的桌面,冰箱早已放不下了,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酸味。
許莫如離開的第二十七天,林秦琴辭掉了蛋糕店的工作,扔掉出租屋裡所有的蛋糕,退了出租屋,她還擁有什麼呢。
可笑的是她還在奢求著從未存在過的母愛。
復燃的勇氣在看到林芸的那一刻熄滅。
倒是林逸臣在看到林秦琴的時候率先掙脫開媽媽的手跑了過來,緊隨其後的是林芸。
就像是有點交情的陌生人之間相互寒暄了幾句,林秦琴就離開了。
她對我突然消失的這幾年沒有半點關心,就連譴責也沒有,就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路上碰巧遇上的熟面孔。
失神的雙瞳望向那對母子離開的方向,林秦琴感知麻木。
快要入秋了嗎?身體各處都被刺骨的寒意入侵,太冷了,我要回家了。
可哪裡又是家呢?
林秦琴拿著僅剩不多的錢去酒店租了一間單間,緊閉的房門,溫暖的白色被窩,倒是有了點家的感覺。
林秦琴拿出口袋裡的信紙,信紙是在她收拾出租屋的時候找到的,掉到了摺疊床下,是許莫如寫給她的。
說是信紙,其實也只是一張簡單的A4紙,褪色的圓珠筆墨寫著清晰的字。
‘冰箱裡面有我做的蛋糕,拿出來涼一會再吃,過幾天就回’
搬出又搬進,林秦琴又回到了那間老舊出租屋,她認為那裡有許莫如的影子,但其實只是自欺欺人。
兜兜轉轉折騰一番又回到了原點,但沒有人再在原點擁抱林秦琴。
林秦琴很執著,但到頭來卻什麼也得不到,得不到渴望的親情,握不緊熾熱的感情。
呆坐在摺疊椅上,食物塞滿了口腔,口鼻處被粘膩的食物殘渣糊滿。
眼眶裡的淚水一眨就掉下來,冰涼的淚水總是能博得他人的同情,但是現在的眼淚又是落給誰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