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傳來酸澀,她抿了抿嘴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憑眼淚落下,林秦琴把臉埋進許莫如的頸間。
林秦琴從很小的時候便意識到,只有掉眼淚的時候,別人才會認為自己是真的難過,只有冰涼的液體才能博得別人的同情。
但此刻的淚水是溫熱的,還沒等它變得冰涼就模糊在了許莫如頸間的肌膚上。
林秦琴和許莫如是在高中認識的,也許是相似的身世吸引,兩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許莫如太裝了,林秦琴之前總是這麼想。
無差別地向所有人釋放善意,連帶著林秦琴一起,挺令人作嘔的,為什麼要費盡心力去討好所有人。
只能說在許莫如分享自己的秘密之前,她們一直都保持著表面朋友的關係。
“莫如,你的這裡。”許莫如竭盡全力想要隱藏的痕跡被林秦琴看見了,林秦琴不知道做出什麼表情才好,索性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頸處。
那裡是一大塊奪眼的淤青,許莫如把高領向上扯了扯,試圖隱藏。
林秦琴從宿舍的床上拿下來一盒膏藥貼遞給許莫如,“現在還是早秋,穿高領很奇怪。用這個遮住吧,就說你脖子扭到了。”
儘管現在宿舍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許莫如還是警惕地看向大門處,走過去將大門反鎖了。
許莫如回到林秦琴身前,拉下校服的拉鍊,脫下白色的高領毛衣,太熱了,細小的汗珠依附在她點點淤痕的皮肉表層。
林秦琴沒有問她身上淤痕,沉默地將膏藥貼撕開,覆蓋在顯眼的脖頸處。
許莫如呆呆地看著林秦琴動作的雙手,雙眼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嘴唇下意識蠕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林秦琴感到手背上有些溼潤,是許莫如的眼淚,已經冰冷的液體。
她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嗎?林秦琴伸手擦掉許莫如留在她手背上的眼淚。
“怎麼哭了。”
許莫如受不了林秦琴審視的眼神,轉過身去,雙眼已經哭得紅腫,淚水還是不停,雙唇緊閉,任憑眼淚肆無忌憚地順著臉頰砸向地面。
林秦琴沒有想到她背部更為慘烈,數個被菸頭燙傷留下的疤痕,一條條被抽打出的紅腫的傷痕,後背找不出一塊好肉。
冰涼的觸感突然直擊許莫如的背後,她僵硬著身子扭頭看,林秦琴在給她塗藥膏。
許是被看得不自在,林秦琴將注意力集中在許莫如的後背上,彆扭著神情說:“塗這個,很快就會好了。”
許莫如把更多的淚水抽抽噎噎地忍回去,憋著氣說:“貴不貴。”
“不貴,這款便宜又好用,你看我胳膊這。”
林秦琴拉開校服袖口,胳膊上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樣就很好了,雖然會留下點疤,但不是很明顯。”
塗完藥膏的後背清清涼涼的有些發癢,許莫如忍住沒有去抓。
“秦琴,你這個,這個......”許莫如有些糾結要不要問出口,她害怕揭開他人的傷口,但她更加趨於找尋同類之間的相惜。
林秦琴不加掩飾地直視許莫如的雙眼,眼眶裡的淚水氾濫,淚珠大顆掉落,足以讓人感到她的難過。
“所以我住宿了,所以你住宿了。”
許莫如慌張地用抹去林秦琴被淚水浸泡著的臉,隨後便緊緊擁住林秦琴。
擁抱確實容易掩蓋人內心的不安,林秦琴本想回應這熱烈的擁抱卻顧及到許莫如背部的藥膏只能將雙臂垂落。
“週末不要回去了。”
“我不敢。”
林秦琴推開許莫如,看著她因為恐懼而不斷躲閃的眼神。
“沒有人不愛錢,我們只是利用週末空餘時間掙錢補貼家用。”
同類之間抱團取暖,她們的關係開始變得越來越好,好到幾乎無時無刻都要粘著對方。
她們將自己剖開將自己的內裡展示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