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傘傘柄的光澤被時間磨滅,但依舊光亮的傘面足以證明主人對它的愛護。
“哥哥傘壞了,你的傘先給哥哥用。”林芸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你和我一起撐。”
“為什麼。”
林逸臣終於從臥室裡跑出來,興奮的歡呼蓋過了林秦琴的問聲。
“我不去了,媽媽。”林秦琴低垂著眼簾,嘴角強硬扯出笑意,“我還是留下看家吧。”
大門被重重關上,林芸拉著林逸臣出門,嘴裡暗罵林秦琴矯情,先前還求著出門現在又發什麼瘋。
林秦琴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那把黑傘不再只屬於她了。
她感到莫名的反胃,酸水湧上喉間,林秦琴跑到廁所裡嘔吐,肚子裡沒有半點食物只能吐出水來。
陳默可以感受到林秦琴的肚子此刻燒得慌,就連眼前的畫面都變得模糊起來,等到視野再次清晰起來時,指尖傳來鑽心的痛楚。
尖銳的剪刀劃破指尖,鮮紅的液體滑落至被劃破的傘面上。
血液被傘面殘留的雨水稀釋,林秦琴的內心感到病態的滿足。
如果她不能佔有這把傘的話,那它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吧。
陳默聽見一陣尖銳的耳鳴,混雜著耳鳴聲的是不加任何感情的問聲。
他聽見林秦琴說。
“你覺得呢,陳默。”
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股沉重的窒息佔據身體。為什麼?他們不是正在通感嗎?
“回答我!”
陳默無法發聲,鼻腔瀰漫著死亡的發黴味,尖利的聲音刺破耳膜鑽進大腦,足以壓碎頭骨的疼痛,疼痛帶來清明。
陳默趴在花壇邊緣,跌撞站起身子,口鼻塞滿了黑臭的泥土,他泛著噁心吐出泥土。
看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和林秦琴進行通感,只是幻想。
一開始林秦琴就對他們釋放強大的惡意,但她並不想殺死陳默倆人,就像是被侵犯領地動物發出的警告。
陳默還能感受到身體每一寸骨骼像是被人拿著錘子敲打般,疼痛也是她設下的幻想。
掌握主導權的一直是林秦琴,要想脫離被動的局面,陳默只能搶奪主導權。
顫抖著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拿出由符籙疊成的小星星,放入嘴裡生硬嚥下。
陳默體內的器官小於常人不足以修煉出能夠支撐他強行與亡人通感的氣力,這道符籙注入了吳言的氣力,能夠彌補陳默氣力殘缺的空位。
暖意分散至身體各處,衝散身體殘留的強烈疼痛,陳默緩緩吐出濁氣,閉眼定神,運用渾身氣力轉至發聲處。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神寶靈符,保命護身。汝之身即吾身,汝之意即吾意。令必行!”
風聲瞬間充斥陳默耳間,左手檀木手串微浮。
眼眶酸澀發熱,目光失去焦距,左手抬起,巨大的吸力將高樓黑影與陳默碰撞在一起。
陳默左手與林秦琴指尖相扣,林秦琴像是脫水的魚,肌肉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在半空中扭動著。
陳默也不好受,通感的壞處就在於亡人所承受的痛苦,陳默分毫不差的同樣承受著。
耳鳴再次傳來,這是通感的前兆。
“秦琴,你還能吃得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