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里斯特屏息凝神。
他自然並不想靜觀其變,更想把拉繆爾揪過來打一頓,奈何如今沒有選擇。
“你沒時間讀取我的記憶,這根本不是當時的場景。”科爾王國的大魔法師開口,“拉謬爾,你恐怕失算了!我不否認你找的突破口,但如果真實性……”
他的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只因下一秒,原本僅僅是枯萎的精靈古樹直接改換了姿態。
葉片如火燃燒,頃刻間化為虛無,空中隨著振動飄起的點滴露珠也在這時候消失殆盡。
一切又陷入靜止,大地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一望無際的荒涼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不僅僅是震驚於情境變作了自己記憶中的內容,埃弗里斯特神情一滯。
此時此刻,他感到脖頸、肩膀、周身,彷彿被千百萬小到極致的昆蟲侵入其中,試圖奪取他四肢百骸的掌控權,同時也賦予了被活活剝離般的痛苦。
越是掙扎、越是抗拒、越是難以逃脫,可對抗者偏偏看不見摸不著。
這便是心靈魔法的侵蝕,方式和痛苦因人而異,而拉繆爾無疑是其中翹楚。
“你又怎麼知道精靈族傾覆之時,我沒有在場?不過,雖然我真的不在場,但我有大把方法,讓你重溫當時的感受。”
拉繆爾嘆惋似地擺了擺手。
“我的心靈魔法可不是你以前能夠認知到的那種不入流東西——不要忘了,在獲得這種魔法以前,我便是世上難覓的強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心靈魔法當中,無論是缺陷,還是真實,都可能是陷阱,只為把自己嘴邊的獵物收入囊中。
黑色的半長卷發彷彿於風中飄揚,不知是幻境逼真的贈品,還是均勻的海風所致。
拉繆爾毫無顧忌般站在幻境的光芒之下,在光明照耀之下挺直腰背,眼神輕蔑。
“對心靈魔法師嘴硬,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埃弗里斯特,你已是強弩之末。”
“承認這一點也會變得更糟,拉繆爾,你還真是和傳言一樣聒噪,難怪會被趕出丹頓王國。”
似是察覺到什麼要素,埃弗里斯特嘴角勉力往上一抬,終究還是浮起一個倨傲的笑,絲毫不因為威脅而退縮,反倒愈發活躍。
“還‘世上難覓’?!你怕不是玩的都是陰溝裡的伎倆,這輩子沒好意思見幾個同僚,也沒能……”
不再為了保全自身強行抑制怒火,也便意味著防禦卸下,直接硬生生體會心靈魔法在幻境中發光發熱的效果。
但埃弗里斯特已然打定主意不再壓抑,頭頂暴出青筋也不動搖。
見狀,拉繆爾也繼續張口,或許是要將這把火添得更旺。
可下一秒,兩個知覺敏銳的大魔法師,同時感受到另一個氣息的出現。
“誰?!”
聽到聲音,拉繆爾抬手一招,立刻清空了一部分的幻境。
而埃弗里斯特感到胸前一輕,立即倒退了幾步,拉遠和拉繆爾保持的距離,穩住身形。
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檢查心靈魔法遺留的作用。
不多時,一個穿著督查官制服、看上去三十餘歲的青年從旁邊走出,神情懶散,還提著一盞小油燈,一雙深藍色眼瞳掃視四周。
“公共區域法師不得使用大範圍領域魔法,若有特殊請求要批覆申請——唉,你們是哪兒的人?法師協會的?”
如果把當事兩人的身份一一歷數,這位督查官打扮的路人竟然如此橫插進來,行為著實不可置信。
但以不知情者的角度來看,卻又算得上是合乎常理,畢竟規矩和法令內容說的清楚……
而非要招惹這種程度的法師,或許只能說這位不明人士倒了大黴。
按道理,這樣一個邊陲的普通督查官不可能存在強者,要殺要剮還是隨意擊暈,都是個人的抉擇。
這是一般應有的發展。
但出乎意料的是,身為科爾王國方的埃弗里斯特就罷了,拉繆爾竟然也沒有動手。
不過他也忽視了這個自稱督查官的人,彷彿他就是個行走的“擴音器”,根本不把他當個人,轉而看向埃弗里斯特。
“真有這規矩?”
埃弗里斯特衝他翻了個白眼,自然不答。
但當他的視線不著痕跡轉向所謂的督查官身上,尤其是看到他那雙藍眸,不由得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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