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趁機把孔夫子殘留的一絲元神收入囊中,他有的是炮製孔夫子的方法。
王守仁沒有在意姜唯趁機收走孔夫子殘留元神的動作,揮一揮衣袖三千白袍弟子便被送到了十三州各地,他原本凝實的身影也變得虛幻,姜唯見到後大驚失色:“先生,您這是?”
王守仁完全不在意自身的異狀,笑道:“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的情況,我被浩然正氣長河牽引從而沿著時間長河順流而下來到此世,若是常駐此世才是逆天而行。”
言罷,一縷抽象的概念從他的身上普及開來消散在天地間,“我曾與你約定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姜唯眼睛一亮:“先生您徹底恢復了?”
“還沒有徹底的恢復,但是卻能夠在不遠的未來重新歸來,此身本就是虛幻的概念以及天地間的印記匯聚而成,真正的我早就已經來到了此世了。”
王守仁絲毫不隱瞞自身的狀態,鏗鏘有力的說道:“我始終認為天地應該是天地規則的聚合,元素神為元素神,仙為仙,凡歸凡,煉假成真之流的仙神就不必存在了,這些煉假成真的存在全部都是天地間的蛀蟲。”
“我並沒有先生這般高遠的思想,我僅僅只是心中不通順罷了,煉假成真也罷,修行也罷,我都無所謂,只是煉假成真走到盡頭的那幾位大能想要弄死我,所以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想辦法弄死他們。”
在王守仁的面前姜唯沒有絲毫的隱瞞,而且王守仁身上的浩然正氣以及他自身的神魔之軀都可以避開仙神們的窺探,而今屹立在人前可讓人看到蹤跡但是卻不可能讓人聽得到他們具體在交談什麼。
“善!”
王守仁並沒有因為姜唯的話而生氣,相反他非常的欣賞姜唯的“誠”,修行中人雖然大多都“誠”於自己但是在對待外人的時候因為利益等等原因言不由衷,而姜唯表現的就非常的好,始終都是這麼的言行如一。
“師尊!”
一道驚喜的女聲響起,旃夫子從大周帝都的城牆下趕來,看著王守仁古拙的面容驚喜滿面,雖然她和這位師尊僅僅只是見了一面,但是師尊不僅僅傳下心學大道還助她一舉突破地仙她從一個普通的修行中人變成了天地間的棋手之一。
如此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啊!
“旃漪啊,這些年你做的非常好,接下來繼續跟著你的心走。”王守仁在來到此方天地時空之後就已經明悟了所有的資訊,因此對於這個便宜徒弟自是不陌生。
旃漪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烙印在天地間,他只需要心念一動即可檢視,當年如火如荼的傳道天下雖然最後因為大夏女帝的原因失敗了,但這並非是旃漪的原因,非戰之罪罷了。
而且在他的眼中旃漪不僅僅沒有任何的過失反而有天大的功績,當年傳道到最後雖然失敗了但是關於心學的種子卻已經種下了,牢牢的烙印在人族的精神深處。
縱然是未來人族再經歷一次滅絕,他們這些人全部都死絕了,在未來的時空當中依舊會有一位大賢在某一天悟出心學。
心學不會消失,它會隨著人族一直傳承下去,從某一種層面上來說他王守仁是開創者,旃漣是正兒八經的奠基者。
現在就只差一位發揚光大的人了。
王守仁臉上帶笑對著旃漪頷首:“如今為師狀態不好無法和你久聊,等到未來為師重新歸來的那一日帶你行走天下傳播心學,心學聖人不該只有我一人,也該有你一人。”
“多謝師尊!!”
旃夫子喜極而泣跪伏在地恭送王守仁上路。
群山之巔的雲靄突然被某種無形力量攪動,層層疊疊的渦流中透出琉璃色的光。
王守仁青衫鼓盪,衣袂間蒸騰起細碎金芒,那些光芒並非憑空而生,而是從他每一寸肌膚血肉裡析出的魂靈精粹,山風驟停的剎那,千萬道篆文自虛空浮現,古拙字跡裹挾著千年文脈的浩然氣,將整座山巒鍍成通透的琥珀。
“且看我為天地烙印!”
王守仁仰天長笑時,發冠應聲碎裂,銀白長髮化作流火沖天而起,無數光粒從七竅湧出,在蒼穹凝結成巨大的陰陽魚圖騰。
漫天金芒倏爾化作萬千螢火穿透雲層,九霄之上傳來清越的鳳鳴,雲海翻湧如沸,萬道霞光自不同方位垂落人間。
青松枝頭的積雪開始蒸騰成霧,每一滴水珠都裹著微光飄向天際。山澗游魚躍出水面時,鱗片折射出整片星河的倒影,那些墜在王守仁衣袂間的光粒正順著溪流漫過稻田,驚起成群白鷺銜著光斑衝上雲霄。跪一旁的旃漪看見師尊髮梢正在消散,碎成帶著檀香的光屑,被突然席捲山野的浩蕩長風送往八方。
雲層裂開的窟窿裡降下光瀑,籠罩城池的剎那,街巷間鬥毆的潑皮突然鬆了拳頭,私塾裡打瞌睡的蒙童猛地挺直腰板。簷角銅鈴無風自動,奏出與書院晨鐘同調的清音。茶肆中老儒生手中陶盞震顫,半盞殘茶映出萬千光絲交織的奇景,燙得他慌忙起身長揖。
當最後一線金光從王守仁眉心抽離,天地間升起光塵。
田間勞作的農人望見天際異象,鋤頭從指縫滑落都渾然不覺,老牛屈膝跪伏,稻穗無風自動。
光雨墜落的軌跡裡藏著星河流轉的韻律,沾著雨露的枯枝抽出翡翠新芽,斷崖邊的雛鷹忽然展翅迎向萬丈深淵。
書院簷角銅鈴齊鳴,驚得執筆的書生摔了硯臺,墨汁在宣紙上洇出心形紋路,最細微的那粒金光鑽進盲眼琴師空洞的眼窩,三絃琴陡然迸出穿雲裂石之音。
藏書閣的孤本無風自翻,墨字化作金蝶撲向哭倒一地的青衫書生,山腳浣衣婦仰頭呆望,見漫天光雨觸及額頭的瞬間,胸腔裡有什麼東西破土抽芽,震得她手中木杵墜入溪流,激起的漣漪竟泛著淡淡金邊。
千里外邊關的烽火臺上,戍卒突然對著塞外黃沙淚流滿面,他懷裡染血的家書正在發燙,紙頁間滲出的微光聚成小小人形,朝著東南方拱手作別。
而在皇城司觀星臺上,欽天監掌印的羅盤炸成碎片,紫薇垣方位殘留的光痕,恰似某人揮袖寫下的一筆狂草。
整片天地都在震顫,異象萬千,層巒疊嶂的氣象籠罩天地。
烏篷船頭的老艄公望著自己佈滿老繭的掌心,一滴光雨正在溝壑間蜿蜒遊走,燙得他濁淚橫流,青石板上沉睡百年的苔蘚瘋狂蔓延,轉眼開出米粒大小的淡金色花朵,某個蜷縮在橋洞下的乞兒突然挺直脊背,髒汙臉頰被體內透出的微光照得纖毫畢現。
當最後幾縷光絲沒入東海,鹹澀的浪花裡浮起千萬顆跳動的光點,宛如星河倒灌。
暮色四合時分,所有異象收斂成薄如蟬翼的光膜,輕輕覆在九州大地,深宮中批閱奏摺的姬清風筆尖懸停,硃砂突然在摺子上點出鮮紅的心跳紋。
更漏聲裡,他伸手接住窗欞間漏下的微光,掌心赫然顯現出半枚篆體的“心”字胎記。
“嘖,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這所謂的心學,但每一次見到之後總是會讓人心潮澎湃。”姬清風看著天地間的金色光雨喃喃自語,他的前幾世曾見識過旃夫子傳道時的盛景,甚至在他的第三世還是上京城外書院當中的學子。
對於心學他自然是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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