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和沾含笑道:“白駒嗅覺的確比我強些,我是在帷帽上聞到了淡淡地桂花油香氣,才能分辨出絲線上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桂花味。”
薛和沾說著,又自言自語般分析道:“一位用桂花油梳頭的年輕婦人,與秦長明是什麼關係呢?難道是他的新婦?”
薛和沾說著,又問果兒:“娘子那日是在何處遇到她的?”
果兒想了想,道:“我對長安地形還不甚熟悉,但我那日從東市趕回胡玉樓,應當是在平康坊東回,只是第幾曲尚不確定,待重走一遍當時的路,我定能指出那個位置。”
薛和沾頷首:“那我們即刻動身。”
前往平康坊的途中,石破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少卿,若那婦人只是恰好路過,並非平康坊人士呢?”
薛和沾搖頭:“按照秦長生所說,秦長明離家兩年,若他是離家之後才娶了新婦,就算兩人很快就生了孩子,如今孩子至多也才一歲。家中有如此稚齡幼童的婦人,出門通常不會離家太遠。若我猜的不錯,他們一家應當就住在平康坊東回。”
石破天和隨春生都覺得薛和沾分析的有道理,頻頻點頭。
果兒又有了新的疑惑,看向隨春生,問道:“春生,我記得你同我說過,長安城東貴西富,幻師大多住在西市,為何這個秦長明反而住在東市附近的平康坊呢?”
隨春生也疑惑起來:“是啊,這平康坊西回住著花樓娘子們,東回住著浪蕩公子與文人墨客,沒聽說有幻師會往這裡住啊,除了那些流連花樓的。”
石破天接話道:“那種人也不會拖家帶口吧?有誰帶著自家新婦孩子流連花樓的?”
薛和沾卻想到什麼:“文人墨客……秦長明若是真住在文人墨客聚居的地方,倒是更有可能接觸到顧冰之。”
果兒頷首,又疑惑道:“難道秦長明不想做幻師,要讀書考功名了?”
石破天咂咂嘴道:“也不是沒可能,秦長生說那秦長明天生聰慧,天賦極高,又不願繼承家業,也許他自負才華,想要來長安求個功名呢?”
薛和沾卻搖頭:“科舉入仕自有章程,需得先在戶籍地過了童試、鄉試,方能入京參加春闈。秦長明若曾過鄉試,便已是舉人了。舉人萬人出其一,在地方上作為有可能溝通中樞的橋樑,是地方官員都不敢輕易招惹的身份。他的家族又豈敢如秦長生所說那般,時常責打秦長明,以致他離家出逃?”
眾人分析間,已經來到了平康坊東回。
看著熟悉的道路,那張海捕文書還貼在牆上,果兒回憶著當日的路線,拐入東回三曲的一條深巷,只可惜貨郎是流動販售,今日並不在此處。
但果兒還是憑藉記憶,指出了方位:“我當日,便是在此處遇到的那位娘子。”
果兒指著一旁的院牆:“當時一輛牛車停在這裡,那娘子將帷帽放在牛車上,我便在牛車上留下幾枚通寶,拿走了她的帷帽。”
薛和沾聞言愣怔一瞬,不由笑起來。聽她說是從那娘子處買了帷帽,卻沒想到是這種“買”法。